第二八八章 東歐：蝴蝶的翅膀

東方書記的這番話，很是苦口婆心。可徐市長豈能不明白，東方書記這話里，這番話說是說給下面的同志們聽的，可何嘗又不是說給自己聽的？這分明就是在告訴自己，若自己真的將北郡市工業制造公司的這個發動機賣給德國人，根本就是一個揀了芝麻丟了西瓜的笨蛋？

這話不怎么好聽，但徐市長也不是個不懂經濟的領導，北郡市工業制造公司摩托車的銷售情況他是看在眼里的，這一點，每個月遞解到市財政的錢以及每次見面的時候總是樂的看到后槽牙的稅務局局長就是最好的證明。

同樣，國家現在對性能好些的汽油機的需求有多大，徐市長也是知道的，循著東方書記的這個話，往深里認真算算的計算一下，徐市長心中陡然而驚：若這個發動機工廠真的能夠建在北郡市，多了不敢保證，可一年向市里遞交幾個億的財政收入卻是再正常不過了。

除此之外，就像是東方書記所說的那些，能給市里創造多少就業機會？能對全市的經濟發展起到多大的帶動作用？尤其是，當北郡市有了這么一個對全國的經濟發展都有著重要影響的工廠之后，北郡市將從古齊省一個無關緊要的普通地級市，一躍成為古齊省最重要的地級市之一，甚至將來被單列出來成為副省級城市也不是不可能。

金錢，權利，當官的所求的無非就是這兩樣，徐市長這才赫然發現。若是將北郡市工業制造公司的這個發動機留在北郡市自己手里，由此將帶來的諸多種種好處，絕不是德國人給的那一點點錢能比的，若自己真的做出將這款發動機的專利賣給德國人……更何況有東方書記不同意。就算自己想賣也絕對賣不成……恐怕用不了幾年，自己就會被人戳著脊梁骨罵吧？

尤其是北郡市工業制造公司西班牙和德國投資商的反應這一點，更是讓徐市長忍不住的冷汗淋漓：自己怎么就將這一點都給忘記了？

“班長您說的是”想明白了這些，徐市長的心里只剩下了慶幸和感激，連連對東方書記道“班長您放心，北郡市工業制造公司發明的這個發動機。是屬于北郡市全體人民的，是北郡市人民幸福生活的希望，誰向將這款發動機賣給德國人，誰就是北郡市的罪人……若是有個別同志心里想不開。我會親自找他做工作的。”

這話，隱隱的有種殺氣騰騰的感覺在里面。

說殺氣騰騰，倒也沒錯，因為徐市長發現了，若是將這個項目留在北郡市。對于自己而言，從今往后將給自己帶來源源不斷的政績，政績是什么？政績就是政府官員往上爬的階梯和晉身之本，誰敢主張將這款發動機賣給德國人。就是斷了自己的政績，斷了自己的晉身之本。說徐市長殺氣騰騰都是輕的，說磨刀霍霍還差不多。

“老徐你這……不過算了。這是你們政府內部的事情，我就不參與，不瞎指揮了。”東方書記輕笑了兩聲，似乎有些無奈，又聊了幾句這才掛上電話。

但實際上對于徐市長的這番表態，東方書記心中是極其滿意的，道理很簡單，徐市長給自己打這通電話，本身就說明了他心里是傾向于將這發動機賣給德國人的，現在徐市長能轉變態度，轉而支持自己的意見，那自然再好不過。

雖然東方書記能夠做到強力的掌控整個北郡市的局面，但通過斗爭掌控北郡市的局面，與同志們支持你掌控北郡市的局面，這絕對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在上級領導看來，能讓同志們都支持你的工作，只能說明你的領導藝術更高明、你本人更成熟，對于東方書記來說，這個才是他追求的目標。

掛上電話，略一沉思，徐市長再次拿起電話機，這一次，語氣變得甚是威嚴“辦公室嗎？關于今晚的宴會，我要鄭重的強調幾點……”

說是加班，可林鴻飛并沒有要為自己“圓謊”的自覺，剛到下班的時間，便和東方小玲驅車一起回了家……現在，隨著兩人之間關系的日趨穩定，東方書記對東方小玲的要求，也已經從之前的“下了班必須立刻回家”變成了“晚上10點鐘之前必須回家”這多出來的時間，自然是留給林鴻飛和東方小玲這兩人的。

回到家，還是老規矩，林鴻飛宛然大爺一般的往沙發上一坐，看電視打發時間，東方小玲和劉秀娥在廚房里忙活。

只要家里有人，林鴻飛是絕不會進廚房的，這一點沒有任何人有意見，雖然改革開放進行了這么多年，但“一個大男人進廚房，像是什么話？”這一點，還是得到了相當多的人的贊同，雖然也有人反對，認為這是大男子主義，但遺憾的是，從林鴻飛的老媽段玉珍，到林鴻飛的準丈母娘萬秀梅，再到東方小玲，都堅定的認為男人就不應該進廚房，既然林鴻飛生命中幾個最重要的女人都堅持這種觀點，林鴻飛也就只好“從善如流”了。

“在繼11月份俄羅斯領導人葉利欽宣布了10項總統令，宣布接管了包括貴重金屬生產部門在內的一系列屬于中央財政金融部門的權力、剝奪了聯盟的重要財源并停止向中央約80個部提供資金，并宣布由俄羅斯中央銀行接管蘇聯國家銀行和對外經濟銀行，掌握了聯盟的貨幣大權之后，在本月初，烏克蘭共和國就脫離聯盟和選舉總統問題舉行全民公決之前，美國政府表示，如果烏克蘭投票的結果表明要獨立于聯盟，則美國會盡快地予以承認……”看著電視新聞中的話，林鴻飛的心忽然狠狠的一顫！

雖然林鴻飛對九十年代初期的世界的經濟發展趨勢記得并不是很清楚，但當年蘇聯解體前后，因為整個國家對蘇聯解體都高度關注的原因，林鴻飛對這段歷史也十分感興趣，倒是對蘇聯解體前前后后發生的大事件記得很是清楚。

他清楚的記得，在美國通過公開和半公開的渠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之后，對烏克蘭的投票起了很大作用。最終投票的結果是有99.85的烏克蘭選民贊成獨立，原烏克蘭最高蘇維埃主席克拉夫丘克當選為首任烏克蘭總統。而克拉夫丘克在隨后進行的就職講話中明確表示，烏克蘭將不參加戈爾巴喬夫倡議的主權國家聯盟。

人口近5200萬，國民生產總值占全蘇25的烏克蘭的獨立，對于戈爾巴喬夫組建新聯盟的計劃是一次致命的打擊。后來有歷史學家評論說，烏克蘭的成功獨立，實際上是壓倒蘇聯的最后一根稻草，烏克蘭獨立的成功，成功的促使俄羅斯、烏克蘭和白俄羅斯三國領導人在12月8日背著戈爾巴喬夫在白俄羅斯首都明斯克會晤。

尤其在會晤后三方發表的那份三國聯合公告，宣布三方已共同簽署了由三個國家組成的“獨立國家聯合體”的協議，并且公然宣稱“蘇聯作為國際法的一個主體和一種地緣政治現實已不復存在”蘇聯的法律和一切準則在三國已不再適用，成了將蘇聯踹下深淵的一腳……東歐劇變、蘇聯解體、人民群眾的思想開始混亂、共和國面臨的國際局勢變得惡化，相比那位已經開始為南部出行做著準備了吧？

望著電視，林鴻飛的表情有些陰沉不定，片刻后，林鴻飛忽然起身，披上羽絨服就玩外走“小玲，我要去你家一趟，你要不要去？”

“你要去我家？”正在廚房里忙活著的東方小玲，聽到這句話頓時愣了“有事？不能一會吃完了飯再去嗎？”

“嗯，剛才看到條新聞，我覺得，這事兒需要找東方書記好好商量商量……”頓了頓，望著東方小玲有些迷惑不解的目光，林鴻飛道“若是操作的好了，東方伯伯極有可能翻了年就再進一步。”

東方小玲心里原本還是有些不高興的：我和秀娥姐忙活了這么長時間，再有一會兒飯菜就要好了，你這個時候去我家，我的這番忙活不久白費了么？可聽林鴻飛說這件事竟然關系著東方書記能否在年后再進一步，頓時就坐不住了。

林鴻飛的這句話意味著什么，沒有人比東方小玲更加清楚了，頓時再也顧不得鍋里的飯菜，匆匆的穿上羽絨服，剛要往外走，又轉身拿起電視旁邊放著的電話機“喂，媽，我爸在家嗎？”嗯，有點事，鴻飛剛才看電視發現了點事，想要和爸爸談談……好的，我們馬上就過去。”

“走吧。”掛上電話，兩個人立刻就往外走。

盡管不知道林鴻飛在電視里到底看到了什么，可東方小玲卻知道，若不是有了十足的把握，林鴻飛斷然不會這么做的。

望著快要做好的一大桌子飯菜，劉秀娥呆立在廚房門口很久，最后幽幽的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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