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四章 轉了一圈，再次回到了起點

東方書記有些奇怪，小范這不是去市政府那邊了嗎？怎么才出去不到五分鐘，怎么就回來了？

“書記，出大事了。”這么大的事情，范成亮可不敢有絲毫的隱瞞，立刻一五一十的向東方書記做了匯報，“剛才我剛到樓下，林總就給我打了電話，說市政府那邊給他們公司下了通知，讓他們公司停下手頭的工作全力進行衛生大掃除……”

“亂彈琴！”不等范成亮說完，東方書記的一張臉頓時就陰沉了下來，“市政府那邊想要干什么？”

過重的話，東方書記不太適合說，可不管怎么說，這事兒市政府那邊做的不地道，甚至對自己很不尊重：自己這邊剛剛強調了千萬不能因為這次國家機械電子工業部的同志下來就耽誤了市工業制造公司的正常生產和經營活動，我這聲音還有回音呢，回頭你們就公然不將我的話當成一回事……你們市政府是不是打算公然和市黨委唱反調？

至于市政府那邊是不是知道了自己剛過年的那個決定，這個根本不在東方書記的考慮之內，既然這話我已經說出來了，那就已經這么定了，至于有沒有傳到你們那邊去……這是秘書的問題嘛！

這個邏輯似乎是很不講理，但對于東方書記來說，需要講理的時候他可以講理，但如果不需要講理的時候……我還就不跟你講理了，我說的話就是理。

“不是市政府那邊的事，”范成亮可不敢將耽擱了，忙解釋道，“我給程副市長和王副市長打了電話了解了一下情況，他們都不知道有這么一件事。”

市政府那邊竟然不知道？這個事情可就有些嚴重了。

東方書記瞇著眼睛，審視的目光打量著范成亮。“小范，你有沒有給市政府辦公室那邊打過電話？他們怎么說的？”

市政府辦公室這么機要的部門，范成亮怎么敢忘記？連連點頭。“也打過，市政府辦公室那邊也表示不知情。”

若是市政府辦公室那邊也表示不知情，那就表示這件事真的同市政府那邊沒有任何關系了，說穿了。這種事情其實說大不大，無非就是一個為了歡迎上級領導部門做的歡迎動作而已，不算什么大事，市政府那邊斷然不可能因為這種事情而怎么樣。

同樣，范成亮也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撒謊。如此一來，結論似乎只有一個，那邊是市政府里有個人，冒充市政府的名義給北郡市工業制造公司打了這個電話過去……如果這個電話真的是從市政府那邊打過去的話，倒也好辦了。

“這是有人想要挑戰國法嗎？”東方書記冷冷的哼了一聲，到了這個程度，東方書記反而沒有那么憤怒了，甚至心里還隱隱的有些慶幸。既然是要出事。那就早出事比晚出事要好，若是國家機械電子工業部的同志來了再出事，那才真的是大條了。

略一思索，東方書記隨即吩咐道，“給郵電局那邊打電話，問問郵政局那邊的同志。給市工業制造公司打過去的那通電話到底是從哪里打過去的？”

這個時候，郵政和電信還沒有拆分。郵電局既管著郵政通信方面的事務，有管理著電信方面的事務。雖然市郵政局并不是市委和市政府的直管部門，但市委市政府說了話，他們還真不敢不配合。

到底是誰，居然敢這么大膽？東方書記想了想，還是拿起電話給林鴻飛撥了過去，“鴻飛，你那邊影響大不大？”

東方書記這番話有些沒頭沒尾，可林鴻飛還是從這番話中聽出了東方書記對自己的關心，心里很是安慰，笑了笑，道，“沒事，影響不大……也就是這次的事情趕巧了，否則不會出現這種事情的。”

“這件事不能忽視，誰敢保證下次不會再次遇到這樣的情況？”東方書記皺了皺眉頭，“我的意思，這件事必須一查到底……你那邊有沒有什么新的發現？”

不用東方書記說，林鴻飛也打算一查到底了，誰知道下次這個混蛋還會給自己惹出什么樣的麻煩來？這種被人在背后惦記著的感覺，讓林鴻飛心里極其不爽，可是東方書記的問題卻讓林鴻飛心里也有些郁悶，“沒有，不過我們估計這件事大概和汽車改裝廠那邊有關系。”

“哦？”

“我和辦公室這邊對了一下時間，那個自稱是市政府打過來的電話打過來的時間，大致上是我剛從市汽車改裝廠離開、還沒到您辦公室的這段時間。”

“這樣啊，”東方書記頓了頓，“好了，我知道了。”

對于東方書記來說，這個倒是個重要的線索，能夠這么精確的掌握好林鴻飛時間的人，恐怕不多吧？最起碼這個人同市汽車改裝廠的關系非同一般。

“鴻飛，下一步要對市汽車改裝廠進行重點整頓，有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就不要繼續容忍了，該不客氣的時候，就不要客氣，否則別人還當你好欺負。”

東方書記這話，可謂是掏心掏肺到了極點，若非是自己幾位親近的子侄輩是斷然不會有這種話對林鴻飛說的，林鴻飛心里感動無比，重重的點了點頭，“是，書記，我也是這么認為的，不管怎么說，市汽車改裝廠并不是我一手帶出來的，大家心里有些其他的想法很正常……”

“其他的想法是很要不得的，”不等林鴻飛說完，東方書記就打斷了林鴻飛的話，“太祖爺說的好，火車跑得快，全靠車頭帶！你若是你后面的那些車斗不跟你這個車頭一條心了，你想要帶著他們往前面奔，他們非要往鐵軌外面跑，這怎么能行？是要出大事的！慈不掌兵，義不掌財！老祖宗的話。很多時候都是很有道理的，這都是人生智慧的結晶！”

林鴻飛頓時悚然而驚！

在東方書記的這番教誨之前，說實話。林鴻飛心里多少是有些猶豫的，他可以肯定，不管這個人是當時自己在汽車改裝廠時自己身邊的那個人，還是與當時在自己身邊的那些人有關系。林鴻飛都有了板子高高舉起輕輕落下的念頭，原因無他，當時在林鴻飛身邊的那些人，幾乎代表了整個汽車改裝廠最強大的技術力量存在，若是自己真的要下狠手。肯定要影響到這些人。可東方書記的話卻瞬間讓林鴻飛意識到了自己思想的錯誤之處：若是任由這些家伙鬧騰，這次只不過是給自己添了一點小小的麻煩，可是下次呢？下下次呢？若是不及早的制止這種情況的發生，早晚有一天會將自己的小命給玩進去。

“東方伯伯，謝謝您了。”林鴻飛難得的沒有稱呼東方書記的工作稱呼，而是以“伯伯”這個更加親近的稱呼對東方書記道。

東方書記自然知道這是林鴻飛用這種方式在感謝自己的提攜之意，心中不由得大是快慰。不管怎么說，林鴻飛是自己看中、女兒也喜歡的準女婿人選。提攜自己的女婿。某種程度上就和提攜自己的兒子差不多，林鴻飛的這番感激之意可不只是這么簡單，同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電話相比，此刻東方書記反倒是希望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來的越多越好了。

“好，你能意識到這一點就很好，”多的話東方書記不方便多說。只能用這么一番話來鼓勵林鴻飛，“以后有什么不懂的事情就來問我。”

“是。以后肯定要多多的麻煩您。”和東方書記不算是外人，林鴻飛也不客氣。大大方方的應了下來。

可是這個時候，原本準備掛上電話的東方書記，心中卻不由得一動，“小林，對于范秘書的工作，你怎么看？”

東方書記只是打算……換秘書了？

東方書記這句話里面透漏出來的意思，讓林鴻飛的心不由得開始砰砰砰的跳了起來。

“范秘書的工作，不是我能評論的吧？”遲疑了一下，林鴻飛還是說道。

“沒關系，小范跟在我身邊也好幾年了，該下去做點實際的工作了，”東方書記卻不允許林鴻飛“臨陣脫逃”，微笑著鼓勵道，“對于這個，你是怎么看的？”

若說東方書記準備換秘書，這一點林鴻飛絲毫不感到奇怪，畢竟范成亮跟在東方書記的身邊已經夠久了，雖然那些為領導工作七八年甚至十年以上的秘書雖然也有，但畢竟是少數，多數情況下，領導對于作為自己心腹培養的秘書，一般都是在兩三年之后就下放出去，范成亮在東方書記身身邊工作的時間也有三年多些的時間了，通常情況下，這個時候領導都會開始張羅著換秘書了。

但東方書記問自己這個，卻讓自己知道了一個信息：最起碼自己是最早知道這個信息的！甚至可以更加大膽的往下想一想，那就是……東方書記是故意這么做的，目的便是要賣自己一個天大的人情！

向市委書記推薦一個秘書，這個秘書還被書記接納了，對于任何一個體制內的人來說，這個推薦，都可以用“恩同再造”來形容，這根本就是送了自己一個光輝燦爛的錦繡前程！

可是同樣的，林鴻飛心里也頂著巨大的壓力！

給東方書記推薦秘書，這既是東方書記送給自己一個拓展自己人脈關系的巨大機會，可同時，若是自己所薦非人，這事兒可就不是一般的麻煩了。

沉吟了好久，林鴻飛才道，“這個……東方伯伯，我覺得吧，范秘書跟在您身邊這么長時間，能力肯定是沒有問題的，若是放在機關里，倒是有點兒大材小用了。”

這也是題中應有之義，范成亮本身就是從市委辦那邊提上來的，不可能再讓范成亮回到市委那邊去，為東方書記辛苦服務了這么幾年，東方書記對范成亮還算比較滿意，所謂君臣義合，作為東方書記的心腹，范成亮肯定要發揮一個心腹應該有的作用……按照慣例，基本上是要安排一個下面比較不過的區縣的副處級職務，或者某個比較差一點的縣里的能夠進常委的職務。

這都是慣例了，可東方書記問自己這個事情是什么意思呢？

“嗯，”東方書記應了一聲，卻并沒有說話，顯然是在等著林鴻飛繼續往下說。

林鴻飛的心卻豁然一動，“我覺得，對范秘書的安排，肯定是革命的一塊磚，哪里需要哪里搬，現在的當務之急，反倒是應該找個能夠接替范秘書工作的同志。”

“哦？呵呵……那小林你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有了東方書記的這一番話，林鴻飛的心中頓時敞亮無比！原來真的是這樣！可是林鴻飛心中反而明白，越是這個時候，自己就越是應該小心謹慎，認真的想了想，林鴻飛道，“說起來這個倒是我過分了……要不您讓我好好想想？”

既然東方書記擺明了要將這個機緣送給自己，林鴻飛也就當仁不讓。

“也好，好了，這件事就這樣吧，倒也不急。”果然，對于林鴻飛的謹慎，東方書記心里是十分欣賞的，唇角不自覺的帶上了一絲笑意。

林鴻飛敢沖敢干這一點是讓東方書記極為欣賞的，可更讓東方書記欣賞的是，這小子在需要自己保持冷靜的時候，就能夠老老實實的冷靜下來，同敢沖敢干相比，這一點才尤其值得東方書記喜歡。

掛上了電話，林鴻飛心里迅速開始盤算開了，在自己的人脈圈子當中，有誰比較適合這個位置呢？

“老板，郵電局那邊把電話的出處查出來了，”范成亮匆匆的敲響了東方書記辦公室的門，臉上的表情怪異無比，“電話確實是從市政府那邊打出去的？”

“嗯？”東方書記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竟然真的是從市政府那邊打出去的？！

“可奇怪就奇怪在，那個電話是市政府辦公室的一部辦公電話。”范成亮一臉的苦笑：就在之前，自己還信誓旦旦的告訴老板，自己和市政府辦公室那邊聯系過，他們沒有打過這通電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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