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煌 一零五三 不約而同
“這豎子居然上書,要我大商罷戰說宗守是當世明君,我大商此番討伐,必定要慘敗而歸”
“金不悔?是那位曾經連上三本奏章,彈劾地方豪族橫行不法事,又建議改革科舉之法,授爵之策的御史中丞?”
重玄挑眉,只覺是古怪無比這位金御史上的奏章,總是有些不合時宜
不對,該說是前御史中丞才對,殷御本有改革之意然而這幾年里,世家勢力蠢蠢欲動國內因靈石礦脈的爭奪,紛爭頻起
無奈之下,殷御也只好將金不悔投閑置散,貶到了邊疆,任一個七品縣令
這也是出于殷御的保全之意,那三道奏折,實是把大商的世家大族,都得罪到死
倒是真沒料到,這一位不肯在邊疆韜光養晦,這一次上的奏章,居然是又把矛頭直指元辰皇帝
難道這人,真以為只一個浩玄宗,就能夠護得住他不成?
默默無聲,重玄一禮之后,從殷御的御案前取過了奏章
看了片刻之后,也覺是無語
這金不悔在奏折里,說是國不可因怒興兵,亦不能行無義之戰,
因先圣朱子一念之怒,而討伐大乾,是不妥之一大乾并未有什么過錯,卻興兵討伐,是不妥之二
這些便連他看著,也覺實在荒唐可笑倒是后面有些內容,算是能夠入眼
說大乾國君宗守,乃是千萬年難見之才不但武道高明,云界無敵軍政兩道也都是頂尖,難以在戰場上正面擊敗
此時的大乾也在國力鼎盛之時,海運發達而南疆水網密布,沼澤良多
大乾之軍補給便利,據有地利若是在南僵拖而不戰,足可將大商千萬之軍,徹底拖垮
即便大商真是迫使那宗守決戰,那也必是陷阱無疑
總之文中,只一個含義,那就是他們大商一旦進入南疆,那就是輸定了
大商現在要做的是安定國內,修好內政,不給大乾侵入的借口,盡量開拓外域而不是貿然與大乾為敵
合中土五十二州之地合力,開拓外域的速度,也定可超越大乾仙朝,亦可轉移國內矛盾
也算是頗有點見識,然而卻有些想當然了正因大乾如今國勢鼎盛,才要提前扼殺,打滅此國在云界的根基
此刻也正是絕佳之時——
重玄微微搖頭,把奏章放下
“確是莫名奇妙,居然敢直斥朱子圣人顛倒黑白,挾持君王,干擾國政,真不是一般的膽大只不知陛下,打算如何處置?”
“亂我軍心者,斬!”
殷御余怒未息,目透殺意:“攻入南疆之前,拿此人祭旗,也是不錯!”
說宗守是英明有為之君,那么他殷御在金不悔眼里,就定昏主無疑了
說朱子挾持君王,又置他這主君于何地?
原本以為是一個可用之臣,故此愛寵有加此時看來,卻也是個狼心狗肺的
重玄只一眼,就知殷御有了拋出金不悔,以籠絡那些世家與藩鎮之意金不悔若死,朝廷與世家各藩鎮的關系,必定可緩和不少
只是隨即,他就想了幾年前宗守離開云界時,對他說的那番言語
若是金不悔有什么意外,他必定會不顧一切的報復!
斬釘截鐵,不留余地!
而那個時候,正是宗守只身一人,連續攻滅三十七家道門宗派,聲威極盛之時
“有些不妥!此人是那宗守的至交好友,即便要處置,也最好是等到這南疆之戰結束之后再說那個時候,必然可教他無語可言——”
“宗守的至交好友?那就更該死!”
殷御眼里的殺機更盛,正是這宗守,在蒼生穹境外,葬送了他三十萬道兵
讓他大乾,也幾乎徹底喪失了平滅各藩鎮世家的依仗
怒念難抑,卻到底還是暫時壓制了下來
“罷了,先遣人拘押,關入刑部天牢待此番戰后,再做處置!”
冷哼了一聲,殷御去取出了這另一本奏折片刻之后,就又皺起了眉頭,神情漸漸凝重
重玄面現疑惑之色,忖道這又是誰?奏章之內,又是什么內容,令陛下如此重視?
不等他開口問,殷御就已凝聲道:“是石越,也上書說南疆水網密布,大乾舟師鼎盛我朝如艦師不能勝,不能如河中截斷水網則大乾只三百萬兵,卻可抵千萬大軍遲早要被拖垮在南疆也不可在把對手,逼到萬不得已前,就貿然決戰那孔瑤是當世第一流的用兵大家,宗守統軍之能,亦是堪稱絕頂絕不會在無把握的時候,與我大商之軍野地浪戰,需得慎而又慎”
重玄啞然,他是深知這石越根底,中土的后起之秀石家開拓外域,成就不凡的消息,也隱隱有所耳聞
用兵之能,當不下于任何當世名將
這一位的看法,居然與金不悔不謀而合,實在是使人驚異
“石家——”
殷御無意識的,把那狼毫御筆緊緊握賺直到幾絲裂痕纏產生,都不能覺
片刻之后,卻是微微一嘆把這張奏折,隨手拋開到了一旁
石越不是金不悔,無法輕易拿捏,也不可能隨意處置
其文中也只是提醒朝廷謹慎,并未指他之錯,所以此折留中不發就可,
重玄在旁,卻是眉頭一挑看出了殷御,對石家的忌憚
若說以前,那以楊氏為首的五大門閥,是殷御的心中針,肉中刺
那么此刻,石氏才是元辰皇帝,最為忌憚的存在
第三本奏章,才使殷御的心情好過了起來
是在前面,正指揮前軍三百萬兵馬的征南大將軍斐蠅言道十日之內,就可突破翡翠峽
換而言之,只需十日之后,他的御駕就可通過橫連山脈
執大將軍印的,大商之內不過五人而已,無不是經歷千百次戰事,積功而至戰績彪炳,用兵之能都是上上之選而這斐蠅正是其一
“說來這斐蠅也是五位封號大將中,唯一一個堅持認為那孔瑤乃是庸才之人——”(
神煌 一零五三 不約而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