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二七 背有芒刺

無面點了點頭，在離開前，她忽回頭說道：“李察，你身上肩負著很多人的命運。所以任何人都可以不那么堅強，但是你不行。”

李察點了點頭，說：“我明白。”

在他懷中，小芙蕾爾依舊沉沉睡著，好象對一切都一無所知。

李察靜靜地坐了好一會，這才在意識中發出指令。

片刻之后，一只信使就出現在窗外。李察抱著芙蕾爾，踏上信使。信使開始升空，但在前往動蕩之地之前，李察先飛臨位面傳送門，默默地注視著下方。

巨龍山谷，一場鏖戰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

近百頭巨龍和兩倍于已的人類強者正在舍生忘死地廝殺著，從地面到高空，到處都是戰場，只有李察周圍百米范圍是清凈之地。巨龍們早都認識了李察，沒有必要的情況下，沒有哪頭龍會趕過來送死。

這時一隊身型異常高大的戰士邁步進場。那是母巢創造的精英寒霜武士，只有十六級的他們原本在這樣的戰場中起不了什么作用，就是數量再多也只有給巨龍們送菜的份。

但是這一隊兩百人的武士依然開進了戰場，最醒目的則是他們手中端著的恐怖特制版雷神。

這些雷神長達三米，槍口足有拳頭大小，六根槍管都閃著幽暗的藍光，光看外形就讓人感到陣陣寒意。

一頭巨龍發現了這隊孱弱的戰士，一聲悠長龍吟，掉頭從空中俯沖而下，狠狠撲向寒霜武士！但是整隊武士依舊大步向前，只有正對著巨龍的三十名戰士一字排開，端起了手中的巨大雷神！

轟的一聲，當雷神噴出火光時，戰場上一切其它的聲音突然全都消失了，人們耳中只剩下一聲接一聲的轟鳴！

巨龍胸口突然噴出一團血霧，瞬間出現了一個半米左右的猙獰傷口。而這個傷口出現后，它身上其它各處也紛紛綻開血霧，一個個傷口剎那間出現。

雷神的射速已經不亞于人力，一秒鐘不到的時間六只槍管就飛旋一周，依次噴出火舌，把足以轟殺圣域強者的金屬熾流傾斜到巨龍身上！

三十名戰士，三十支雷神的齊射，雖然有部分放空，但也在巨龍身上留下十個巨大的創口。巨龍瞬間被轟得血肉模糊，呼嘯著從低空掠過，一頭栽在大地上，留下一道血肉模糊的擦痕。

干掉了這頭巨龍后，三十名殺氣騰騰的寒霜武士們在卡嚓聲中給雷神換上了新的金屬彈盤，重新整隊集結，繼續搜索下一個目標。

這時寒霜武士們已經分散開，三十人為一隊，瞄準了空中的巨龍開始一輪輪集火齊射。連綿不斷的轟鳴聲中，一頭頭巨龍當空墜落。面對一擊可以重創圣域的威力，就是巨龍的身體也抵擋不住。

雖然相對于巨龍那龐大的體形來說每支雷神的每個槍管轟出的只能算些皮肉傷，然而雷神的射速太快了，近距離多支雷神集火的話，威力甚至比構裝騎士的齊射還要可怕！

這是搭配了特制版雷神的寒霜武士第一次在戰場亮相。一時之間，無論人類還是巨龍，都有些驚得呆了。

但巨龍可不是那么好對付的，特別現在五色龍調來的都是巨龍位面的精銳戰士。它們很快就發現了雷神的弱點，那就是射程太近，而且更換彈盤需要時間。

在普通戰場上，這幾秒鐘根本不算什么，但對實力均在傳奇水準上下的巨龍們來說，幾秒鐘的空檔實在太大了。

一隊寒霜武士剛剛集火射傷一頭巨龍，開始更換彈盤之時，一頭風系巨龍突然如電而致，瞬間撲到這隊寒霜武士中，口咬爪拍外加龍尾抽擊，轉眼間就將他們擊殺大半。

然而這頭風系巨龍卻不了解母巢戰斗單位的戰斗方式，余下的十名寒霜武士更換好了彈盤，根本不管被風系巨龍抓在手里的同伴，而是直接瞄準它扣動了扳機！

雷神又在狂吼，被風系巨龍抓著的兩名寒霜武士的身體瞬間就被金屬射流撕碎，然后彈丸又轟在風系巨龍身上，留下一個個血肉模糊的傷口。風系巨龍痛吼著，掙扎著想要飛上天空。另一隊寒霜武士突然調轉槍口，對準這邊開始轟擊！

雷鳴與火光過后，這片戰場上頃刻間清靜了。那頭風系巨龍倒在地上，早已沒了氣息。在它尸體旁邊，則到處都是寒霜武士的尸體。那隊寒霜武士的齊射射殺了風系巨龍，也把自己的十名同伴送上了不歸路。

一時之間，就連人類強者也倒吸了口冷氣！

這就是戰爭了......

位面傳送門中還在不斷向外飛出巨龍，戰場態勢開始陷于膠著。

李察靜靜地看著，并沒有參與進去的意思。這注定將是艱苦的一戰，但被積分所激勵的人類強者也異乎尋常的頑強。李察相信，最終的勝利還是會屬于人類。

遠方突然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一名天位圣域周身燃火從空中墜落。他剛剛落到一半，一頭金屬巨龍就從旁邊掠過，龍尾一甩，那鋒利的尾刃立刻把這名垂死的強者居中斬成兩半。

這就是戰爭，即使勝利了也要付出代價。

李察嘆了口氣，抱著小芙蕾爾，踏著信使遠去。

當夜幕落下時，李察已站在母巢面前。小芙蕾爾依然沉睡著，她飄浮在半空中，全然不知母巢幾百只復眼一起在盯著她。

“主人，情況有些復雜，我需要一些時間。您可以先休息一下，等我有了結果會通知您的。”母巢說。

李察點了點頭，隨便找塊空地，抽出月光，又開始練習那不知已經重復幾千幾萬次的一刀。他現在心中有一種莫名的煩躁，根本無法冥想，只有依靠磨礪戰技才能夠讓自己平靜下來。

夜深了，然后天亮了。

小芙蕾爾依舊睡著，剛剛吃了一顆大惡魔心臟的她，需要至少半個月的時間才能消化這個東西。

母巢的聲音在李察意識中響起：“主人，我必須告訴您，情況并不是很好。”

李察目光一凝，問：“怎么說？”

“我在她的靈魂中看到了學者法師的印記，那是一個和靈魂補完計劃類似的標記。但是靈魂是太深邃的知識，我并不能確定是哪位學者法師以自己的靈魂替代了她的靈魂，還是說他們只是單純地在小姐靈魂中留下了一個陷阱，以期將來以此控制住她。”

李察一怔，有些苦澀地說：“你是說，并不確定......”

“是的。”母巢雖然有了完整的靈魂，但有時還是沒有人類那樣細膩的情感。

李察看著芙蕾爾，心中極是復雜，這一刻，習慣了殺伐果斷的他竟然不知道該怎么辦。現在在那里沉睡的，還是他的女兒嗎？

“將來會怎么樣？”

“如果她的靈魂被學者法師給代替了的話，那么就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徹底覺醒。那個時候，您將要時刻注意自己的背后，因為說不定什么時候她手中的匕首就會刺向您。”

“那么她的血脈天賦......”

“我看到了人為激發血脈的跡象。”

“那你的建議是......”

“現在讓我吃掉她。這樣可以完全消除隱患。”

李察苦澀地笑了，抱起芙蕾爾，凝視著她沉睡的小臉。小女孩似乎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往他手上蹭了蹭，找到一個更加舒服的睡姿，然后安靜下來。

這個小東西在清醒時，看著李察偶有恐懼的表情，但是睡著后，反而會顯出依賴和親近。

李察終于緩緩地說：“在覺醒之前，她都是我的女兒。”

“但是您無法察覺她會何時覺醒，這樣太危險了。”

“沒關系，我已經習慣危險了。”

“主人......”

“別再說了，母巢，謝謝你。”李察拍了拍母巢龐大如山的身體，抱起芙蕾爾，踏上信使，倏忽遠去。

風吹在李察的臉上，如刀割般痛。他并沒有用魔法防護自己，但對懷中的小芙蕾爾卻保護得很好。

其實李察很清楚，按照嚴格的意義，假如真有一位學者法師以自己的靈魂代替了小芙蕾爾原本的靈魂，那么她其實就不能算是自己的女兒了。

靈魂，而非肉體，才是生命的本質特征。

李察也知道母巢說的是對的，如果讓母巢吃掉她，不光可以消除隱患，母巢還可以借此追查到學者法師的線索，說不定可以一舉摸到他們的老巢所在。

不過李察卻怎么都下不了手，他已經決定，繼續把小芙蕾爾養大。

學者法師們屢次進犯，過往李察都會震怒，但這一次，他感到的只有無奈。

回到巨龍山谷，把小芙蕾爾交給了神官們照顧，李察就把自己關進實驗室里，埋首于構裝的世界里。

這一次他異乎尋常的投入。不知不覺間一周過去，竟然就完成了一件米達倫的套裝，比他過去的極限速度整整提高了兩天多。看到成型的套裝，李察不禁有些許的失神。

他這次完成的是米達倫套件中的靴子。傳說米達倫曾化身為人類，行走于世間，了解世人的苦難。因此這套戰靴，就被李察命名為苦痛足跡。

李察一開始動手制造構裝時，大腦中全是一片空白，完全是憑借本能在工作，沒想到竟然制作的是這個套件。

他沒有讓自己浪費太多時間來發呆，嘆了口氣，將這雙苦痛足跡裝好，就走出實驗室。剛想召集追隨者開會，了解一下當前兩大積分戰場的情況，忽然心中一動，臉色立刻變了。

李察直接打開傳送門，傳送到了自己的半位面上。

（看著加更計劃，很想把頭砸到桌子上！）罪惡之城 章一二七 背有芒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