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惡之城 章一一零 擴軍
盡管如此,李察仍然揮不去想要把房間里的一切都砸爛的沖動。當需要處理的瑣碎事多到了一定程度后,人們總會有這樣的情緒。
書房的墻壁上依舊遍布刻痕,雜亂無章,一如李察現在的心情。但白夜留下的那行字卻在一片凌亂中無比醒目,李察索性站到墻邊,細細體會揣摩著字中的意境,慢慢的,在殺氣的激勵下,他的心情終于沉靜下來。
辦公桌上的文件旁,放著一個小而精致的高腳水晶杯,里面有四顆黑氣縈繞不散的晶鉆。那是李察誅殺四個陰影生物后留下的影鉆,極為罕見,也很少有人能夠認得這種價值連城的寶物。
李察當日匆匆忙忙,以至于把這幾顆東西都忘記了,就隨意地扔在了書桌上,還是細心的老管家把它收起,用容器盛好放在書桌上。這也是侍從人員的基本素質,沒有被扔進廢紙簍的紙張絕不會擅自清理掉,不熟悉的物品哪怕看上去再無用也不會直接扔掉。
李察只是在影鉆上掃了一眼,就準備把它們收入口袋。可是他忽然輕咦了一聲,目光又落回到水晶杯上。
在影鉆和水晶杯上,有極細微的幾點痕跡,若非李察的目光敏銳,幾乎不可能注意到。這幾點痕跡,瞬間在李察腦海中還原,慢慢地擴展成了一枚指印和半邊掌紋,并且連接觸的方向和形成過程都一并展現。
這幾顆影鉆似乎是被人愛不釋手的捧在手心,再戀戀不舍地放歸原處。那人的動作似乎極為謹慎小心,最終黏著下來的只有幾道淡淡的弧形,那些痕跡很新,還沒有被塵埃沾染,應該沒過多久。
李察不動聲色地坐回辦公桌后,拉動了召喚侍從的鈴繩。片刻后,房門被輕輕敲響,一位侍女走了進來,恭敬地問:“李察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李察抬頭向她瞥了一眼,就繼續處理文件,淡淡地說:“去把法斯琪叫來,就說我回來了。”
“好的。”侍女行了一禮,就向房門外走去。
“等一下,順路把這個帶給管家。”李察叫住了侍女,起身離桌,向她走來。
侍女微微躬身,伸出雙手來接李察手中的文件。但是李察的手卻忽然停在半空,然后傳來他淡淡的聲音:“你的脖子很漂亮!”
侍女頸后的絨毛幾乎在一瞬間豎起!
然而李察身上電光涌動,手中的文件瞬間化為無數碎片,從中現出一把骨質短劍。李察的手似乎仍然保持著緩慢抬起的動作,卻帶出一片殘影!
侍女甚至來不及完全直起身,身體上就陡然迸射出深灰色的斗氣,如初冬夜色的迷霧,瞬間就包圍住胸腹處,眼看就要把整個人都籠罩進去。
但是李察的手卻穩定地落下,短劍準確無誤地刺入侍女的腹內!
時間如同在剎那間凝滯,而李察手中的短劍卻在劇烈地震動著。剎那之間,李察不知刺出了多少劍,而現在的他只能盡量控制出劍的范圍,還不能如白夜那樣讓每一劍都落在同一點上。
深灰的迷霧依然在擴散著,雙方幾乎貼身而立,甚至可以聽到對方的呼吸和心跳。但即使在這么近的距離,李察視野里侍女的身影已經消失了,灰霧在滾動著,并不濃稠,透過霧氣還能看到房間的背景,剛才近在咫尺的人體仿佛已不存在。
但是李察沒有絲毫猶豫和惶惑,手中的短劍仍然保持著不斷出劍、出劍!
當短劍靜止時,時間才繼續向前奔流。灰霧則陡然消散得一干二凈,好像從來未曾出現過。
侍女還站在那里,不過雙方的位置已經調換了一個方向。她愕然低頭,看到腹部爆開一團濃濃的血霧,在那里多出了一個恐怖的空洞,里面的一切都被絞碎成漿。
她一身的斗氣瞬間流失殆盡,如果不是李察的短劍還擦在體內,甚至已經無法站立。她勉強抬頭看著李察,用明顯改變了的聲音說:“你怎么……看出來的?”
李察扶住侍女的肩,免得她真的倒在自己身上,然后微笑著說:“你不該動我桌上的影鉆,一個侍女和管家是不可能認出那種東西的。另外,你敲門的聲音有變化。”
“敲門的聲音?你怎么可能記得住一個侍女敲門的聲音?”侍女吃驚地睜大了眼睛。
“很遺憾,我確實能夠記住。”李察淡淡回答。
侍女眼中露出兇狠之色,咬牙說:“但是你……也得意不了多久!”
李察笑:“這也是我想說的。我對你們這些家伙已經失去耐心了。你放心,我知道從你嘴里什么都問不出來,但是我會記得你,鑒定你的身份,并且把你的親族列入我的打擊和毀滅目標。你不用這樣看著我,我就是想要拿你當成一個榜樣,告訴那些別有用心的人,誰想要殺我,誰就得準備好付出滅族的代價。”
“你是一個……暴君……”侍女眼中終于流露出驚恐,憤恨地詛咒著,眼中的光彩正在快速流失。
“可惜,你沒有機會在法庭上指責我了。”李察淡淡地說,然后后退了一步,任由侍女的身體倒在地上。
李察再次拉動鈴繩,片刻之后老管家走了進來,看到血腥的場面,立刻吃了一驚。
“這是一個殺手,已經被我殺了。至于原來的那個侍女,此刻尸體多半被藏在城堡的哪個角落里,派人搜查一下城堡。找人把尸體拖走,交給阿伽門農,他有辦法查出殺手的身份。另外再叫人來把書房收拾一下。”李察吩咐。
老管家領命而去,片刻后幾名衛士和侍者就進入書房,拖走尸體,并打掃地上的血跡。李察則在辦公桌后快速批閱文件,就象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又過一會,書房的房門再次被敲響,法斯琪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李察抬起頭,向她笑笑,說:“最近我的記憶力不太好,有些事暫時想不起來,放心吧。”
法斯琪尷尬地一笑,然后說:“對不起,我……我不應該躲著你,才讓殺手混進了你的書房。”
李察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說:“能派出這種不上不下的殺手,說明我的敵人們已經坐不住了。我活著的每一天,都會讓他們陷入不可自拔的恐懼。不過這樣的事情我也不希望出現得太多,最近我可是越來越沒有耐心了。我覺得,是時候給某些家伙一個教訓,讓他們清醒一下,不要以為我什么事都忘記了。”
法斯琪忽然感覺李察變得陌生了,陌生得有些可怕。而且她此刻站在房間里感覺十分不舒服,不是因為空氣里剩余的一絲血腥氣,而是由于不知來自何處在充斥了她整個知覺的刺骨殺意。
她已經看過假冒侍女的殺手尸體,那是一名十六級的殺手,精擅偽裝和逃跑,屬于非常危險的角色。在多種情況下,他的危險性不比一名圣域刺客低多少。可是李察是怎么看破她的偽裝的?而且輕描淡寫地將她擊殺,他又是怎么做到的?
這時法斯琪感知中的殺意越來越清晰,方位也呼之欲出,她后頸的寒毛猛然倒豎,閃電般回頭。終于看到了書架旁邊遍布刻痕的墻壁,和墻壁上那一行殺意四溢的生命誅絕。
“白夜?”法斯琪失聲叫道。
“確切點說,只有那行生命誅絕是白夜留下來的,其它的都是我的作品。”李察的聲音從法斯琪身后傳來。
法斯琪再看了一眼滿壁的刀痕,心中再次一寒。她已看出刀痕幾乎是在同一時刻落在墻壁上的,面對如此狂風驟雨般的攻擊,哪怕就只是在胡砍亂切,法斯琪也覺得應付起來會十分吃力。
好在從刻痕看,每一刀的攻擊力并不算高,這是惟一讓她覺得好受些的地方。如果承受攻擊的是法斯琪自己的話,或許還可以用不太高的代價移動位置,嘗試扳回主動。想到這里,她心中微微一動,似乎有點明白那個殺手是怎么會幾乎沒有反抗痕跡就被滅殺的了。
李察從桌上的文件中抽出一份,遞給法斯琪,說:“你看一下,在我發布消息,準備公開向阿克蒙德全族招募候選構裝騎士后,有很多自由阿克蒙德戰士響應,我想過段時間數量會更多。所以,我想對原有的方案作下改變。一是準備擴大招募的范圍,除了候選構裝騎士外,還要準備大量擴招步戰騎士。所有十級以上,年紀在三十五以下的自由阿克蒙德戰士都可以來報名。二是新的步戰騎士待遇,將參照第七層浮島豪門的平均水平執行。”
法斯琪大吃一驚,連忙說:“李察,你知道參照浮島豪門的平均水平意味著什么嗎?即使只是第七層,你也會破產的!”
參照浮島豪門的平均水準,就意味著把阿克蒙德家族原本步戰騎士的待遇提升一倍以上。而阿克蒙德自由戰士的素質又是出了名的高,也就意味著若李察放手招募的話,每年的額外開支可能達到數百萬之巨。對任何阿克蒙德而言,這都是一筆無法負擔的巨款。即使有著上百年積累的索倫侯爵,也會感到非常吃力。
李察一年砸出數百萬,就為了招募步戰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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