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覲見

完全可以說，教宗大人就是他們的一切。

所以，雜魚就算再膽大妄為，也不敢在這里放肆，如此莊嚴肅穆的環境面前，三位嘰嘰喳喳的女孩現在也全安靜了下來，車已經即將抵達禁區，遙望一切的雜魚把車緩緩的靠在了路邊，然后道：“走吧。”

“就這樣走過去嗎？”許約擔心的問道。

霍成功無奈的點點頭：“是啊，不然還能怎么辦，走到那里，再請這些騎士們稟報吧。”

“斯特林也許為你聯系了呢？”

這次說話的是克里斯蒂娜，但莫妮卡否定了這個說法，莫妮卡斷然道：“斯特林沒有可能這么做，這是冒昧的舉止。”

“那你還來？”

“好了。”霍成功作為這支香艷隊伍的領隊，為維護秩序而喝斥了克里斯蒂娜，他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你就只知道護著她。”

“…”許約看看似乎在吃醋的克里斯蒂娜，莫妮卡顯得很尷尬，而雜魚則惱怒不堪：“你們還去不去了。”

許約終于為之爆發：“關我什么事情，是她們在爭吵。”

雜魚立即投降：“我不是說你。”

“全閉嘴。”莫妮卡吼道，并立即打開了車門，然后對著車內的兩個女孩，和一只雜魚道：“現在，我們停止爭吵，老老實實的走過去，然后等待，就這樣。”

說著她就向前走去，霍成功看看她，再看看還氣哼哼的許約，只好下車，拉過了許約，而克里斯蒂娜當即摔響了另外一側的車門，并氣哼哼的向前走去，現在開始，她決定不理會現在身邊的任何一個人。

她們，她，我——雜魚明智的死死抓住許約要掙扎的手，繼續沉默的前進，直到許約抱怨她疼，他才松了一些。

可山腳下正在折騰的幾位忘記了一點，他們抵達這里，怎么可能不為圣殿騎士團的警衛們所注意呢，所以——所以沒錯啊，莫妮卡想的沒錯，教宗陛下或許遠離塵世，可是他怎么可能不見見這只可惡的雜魚呢。

也許，教宗陛下感覺到了他的到來，就好像感覺到了他抵達梵蒂岡一樣？

反正，不管怎么說，當他們抵達山腳時，圣殿騎士團一位騎士長已經在那里恭候，而其余虔誠的崗衛們，都不免好奇的看來，但這群英俊威武的年輕人們，清澈的眼神無視了所有美女，他們只看向了霍。

下一秒鐘，距離霍成功還有十步的那位騎士長，就鏗的一聲，拔出了佩劍，握在了自己的胸前，并微微欠身：“尊敬的霍中尉，偉大的教宗陛下命令我，圣殿騎士奧古都斯，在此恭候您的到來。”

然后他看向了另外三人，風度翩翩的露齒一笑，一陣風吹過，他泛銀的盔沿下一縷金發微動，天空藍色的眼深邃不可見底，他微笑著再次欠身：“許約小姐，海恩里希小姐，費德勒小姐，你們好。”

但就在這時，他有些覺得意外，于是又收回了目光，看向了雜魚，因為這位霍，在自己致禮后，面容上和眼神中都有了一種他感覺說不出的味道來。

而這時，霍成功卻反應過來了，穿著軍服的他連忙回禮：“感謝您的等待，和教宗陛下的盛情，卑職不勝惶恐。”

“您真是太客氣了。”奧古都斯笑著道。

可霍成功卻絕非客套，因為他心里知道，奧古都斯，是排名第十一的圣殿騎士，在上萬的騎士之中他的實力可想而知，而他之所以知道他，當然是因為曾經的記憶。

奧古都斯——歐羅巴反戰聯盟的指揮官，一個被下任教宗開除出騎士團，其實擔當重大使命的偉大英雄。

“當年”有資格和他對上話的，只有到集團軍司令長官級別才可以，至于霍成功自己，也僅僅是知道，要知道在一次星際戰役中，友軍配合的廝殺戰場可能覆蓋跨度達數個星系，好幾顆甚至十幾顆行星范圍。

也就是說，雜魚只是知道，卻未曾真見過他本人。

且對于當時雜魚的層次來說，這樣的人物，更像傳說，就好像和“曾經的隆美爾”一樣。

所以，霍成功才格外的認真和尊敬。

而這已經讓還顯得很年青，其實年齡也早過三十，今年三十有三的奧古都斯覺得心中很開心，因為比較起來，現在的雜魚才是名傳天下的人物，他也沒想到霍成功竟然對自己如此客氣，且能感覺到發自內心。

所以奧古都斯這就真正的，而非禮貌的笑了起來，他伸出了手來：“歡迎您的到來，教宗必須已經吩咐了，只要您一抵達，就請您隨我去見他。”

然后他還強調：“任何時候，傳奇的霍，我從沒有見過大人這個樣子過。”

雜魚連忙道：“這是卑職的榮耀。”

同時心中已經在打鼓，暈了，陛下竟然真的在等我，會發生什么，他真的能感知到什么嗎，想的心慌意亂的雜魚因此忘卻了身邊的三個女孩，直到許約覺得不對頭，喊了起來：“奧古都斯騎士，那么我們可以去覲見陛下嗎？”

“這。”奧古都斯看了看她，老實的回答道：“大人沒有這么說過，但我想，小姐的身份是可以的吧。”

“那我們呢？”

“這…”

霍成功知道，今兒她們不能去覲見教宗大人，而自己也不曾為她們說一句話的話，那么自己就死定了，因此雜魚連忙厚著臉皮問道：“奧古都斯閣下，請問，可不可以，要知道，她們都非常期待，并敬仰偉大而仁慈的大人。”

“請容我稟報。”

顯然他的面子很大，奧古都斯不得不這么說，隨即就走到了一邊去了，雜魚能看到，穿著古代盔甲的奧古都斯竟然抬起了護手，露出了星際時代的終端，同時還使用了藏在盔甲內的耳麥。

這劃破時空的一幕讓霍成功哭笑不得，他在想，教會與時俱進，那么教宗大人會不會也有他的另一面呢，他還在胡思亂想之際，奧古都斯已經轉過身來：“歡迎你們來到磐石山莊，尊敬的小姐們，請。”

這下，三位女孩情不自禁的歡呼了起來。

霍成功立即怒喝道：“全給我安靜！這是什么地方？”

他一聲吼，連奧古都斯都被他嚇了一跳，至今還沒有離開教會過的奧古都斯忐忑的看著殺氣騰騰的雜魚，再看看被他嚇的臉色發白的三位女孩，他可是知道這三位女孩身份的，奧古都斯不由在想，天，怪不得他如此有名望。

而這聲吼，大概也是磐石山莊有史以來的第一聲吧，誰敢在這里放肆呢，想著，他看看雜魚，趕緊伸出了手：“請。”

同一時刻，前面，兩側，那些騎士們，整齊的駐槍，欠身致禮，霍成功不敢再耽擱，連忙跟隨他，懶得理犯錯的三個女孩，沿著石路，向著山上走去。

石階，一層一層，好像沒有盡頭，那山莊的正莊，似乎總在白霧之后，若隱若現卻總不可及。

不久后，前方，一道近古羅馬式的長墻出現了，上面依舊站滿了士兵，而橋已經放下，奧古都斯解釋，這道墻后，便是山莊內的良田，草場…霍成功終于忍不住問道：“難道往曰，大人們都這樣走上來的嗎？”

奧古都斯不由笑道：“不，步行前來迎接是為了表示尊敬，一般情況下，都是從后山的停車坪降落，抵達內堡的。”

許約頓時郁悶了，她可憐兮兮的看著奧古都斯問道：“那么，還有多遠呢。”

“過去就到了，大人今曰在前廳等待你們。”

奧古都斯說著，便繼續向前，帶著他們穿過了穿紅衣的侍衛的隊列，進入了門洞，再沿著長路穿過草場，而這一刻，所有人才終于看到了矗立于廣場上的，真正的山莊。

潔白的大理石廣場上，錯落的噴泉組成的水幕籠罩著宗教人物的各種雕像，許愿池內有圣潔的天使，有英武的勇士，還有各種各樣的動物，其后的花園盡頭，便是由花崗巖切起的堡壘。

而在噴泉廣場的右側，羅馬柱支撐的開放長廊里，唱詩班正在那里吟唱，歌聲此起彼伏，并通過特殊的建筑結構，形成了一種奇妙的飄忽的感覺。

只，這些肅穆永恒的宗教符號，高大的鐘樓，暖暖的暮光，和揉入了暮光中的柔美歌聲，在初臨此地的他們的感知中，便完美的組成了一副出塵景色。

對此，霍成功不由嘆息道：“我想天堂，也不過如此吧。”

前方，那巨大建筑的入口長階上，有白袍醒目，奧古都斯一愣之后連忙加快了腳步，霍成功不敢再怠慢，急忙跟著他走去，登階仰望，霍成功不由加快了腳步，別無他因，站在那里的竟然是教宗陛下。

雜魚都渾身是汗了，對這太過于出格的隆重，自認自己沒這種資格的雜魚怎么能不緊張呢。

其他三位女孩更是詫異，而比起來自東方，一向過的稀里糊涂的許約，另外兩位女孩可是知道教宗親迎的分量的，她們已經別無什么想法了，她們現在就想知道一點，雜魚到底是什么來頭。

特指——上輩子于是，穿戴沉重鎧甲的奧古都斯都傻眼了，他無法相信，霍和女孩們，現在竟然等于飛奔，并漸漸超越了他，上帝作證，若是有人這樣無禮的話，他會用劍說話，但是這一刻，奧古都斯絕望的看著站在那里，仁慈的大人正在微笑，他都要郁悶的昏過去了。

我怎么能如此失職？既然不好指責客人的失誤，作為教會的死忠，奧古都斯只好拼命的追逐上去，爭取自己還在引路人的位置，以保留顏面，可是…雜魚是爬國防樓出身的呀。

所以，奧古都斯不得不微微咳了一聲，可雜魚才不理他，一個猛竄，就沖了上去，然后站到了教宗大人的面前，奧古都斯的鎧甲作響，嘩啦啦的也冒了上來，值得高興的是，他還好，沒有輸給女人們。

但他劇烈起伏的胸口，和臉上的潮紅已經出賣了他，所以小臉紅撲撲的許約竄上來時，詫異的看了看他，那無知的眼神逼的奧古都斯險些吐血。

而這時，霍成功已經欠身拜在了教宗的面前，正在說：“教宗大人，打攪了。”

“不，孩子，我就在等你，因為我知道你會來的。”

“教宗大人。”

許約立即不客氣的擠了過去，好的，另外兩個女孩也是。

奧古都斯吸氣，要維持秩序先，但，教宗大人笑了，在頷首，而后伸手一一的攙扶起了她們，騎士覺得，算了，他想了想，欠身，然后黯然的走到了一邊，這時教宗大人轉過頭來，笑著道：“奧古都斯騎士。”

“大人。”奧古都斯連忙回應。

“不必為我守衛，去吧。”

“…是，大人。”

奧古都斯連忙轉身退出，因為，首先，教宗大人的安全不可能有問題，其二，他現在想喝水了。

而他走后，教宗大人笑瞇瞇的看著年輕的霍成功道：“坐吧。”

說著他就率先坐下了，霍成功也趕緊老老實實的坐在了他的對面，女孩坐在他的身邊，侍者端上了茶水。

霍成功能感覺到，許約還好，另外兩位激動的已經有些緊張了，他不由看看坐在另外一張長背雕花椅上的女孩們，果然，他看到莫妮卡和克里斯蒂娜正握緊著拳頭。

不是如此地方，面對如此人物，雜魚都會以為她們要和誰打架呢，等等，他詫異的看到克里斯蒂娜似乎在想，在拉自己的衣領，她，她？

霍成功茫然看著她，再看向教宗。

而這時，尤里烏斯六世正在回頭招手，一位站在他身后的侍者連忙低頭，依稀聽到教宗在用一種節奏很快的語言說了些什么，霍成功還發現，那位侍者驚訝的看了看這里，隨即才退去，他不由不解。

同時，他看到克里斯蒂娜終于掏出了什么來了，霍成功頓時頭大如斗，因為這瘋女人掏的竟然是她戴的那枚銀色的工藝十字架，霍成功簡直受夠了，你來這里掏出這么個玩意，是想表白自己算個信徒，還是想大人給你干嘛？

教宗大人則笑了起來，他和藹的道：“不要急，孩子。”

他并不是對藏得住心思的霍成功說的，而是對那邊都要開口的克里斯蒂娜說的，于是瞬間，克里斯蒂娜愣了一秒后，手松開了，十字架在她的胸前蕩來蕩去，她瞠目結舌的看著教宗大人，幾秒之后，她驚惶的站了起來，忐忑的問：“大人，您真的能看到我在想什么嗎？”

教宗大人不由失笑搖頭。

霍成功立即對這個女人發出了警告的目光，并且他發誓，克里斯蒂娜這個混蛋如果敢在這里露出她后腰上的十字架的話，他一定會當場就將這個家伙丟出去，一定！

謝天謝地，克里斯蒂娜還算理智，而這時剛剛離開的侍者，帶著一人，兩人端著兩幅蒙上云邊白棉的托盤，走了過去，并走到了教宗大人的面前。

“來。”

起身的教宗向著霍成功招手，雜魚連忙起身，可就在白色蒙布被教宗大人的手輕輕掀開的一瞬間間，雜魚不由目瞪口呆。

因為他看到的竟然是一枚異常古樸，近乎近黑色的十字架，那斑駁的鏈上的銹跡如血沉淀，但霍成功能看出來，這是銀質的，并且他能感覺到其歷史悠久。

而最吸引他的還是十字架邊，同樣竄于鏈上的那枚同樣近黑的銀牌。

劍盾式的牌不大，就好像士兵銘牌一樣，而上面鏤刻著一竄拉丁文，教宗大人在低吟，霍成功靜聽，教宗大人在說：“守貞，守貧，服從。”

然后他問：“孩子，你堅信上帝的存在嗎？”

“是的，大人。”霍成功道。

他眼神堅定的看著對面的教宗大人，是的，他在心里又再說了一遍，然后他笑著對教宗大人道：“初見歐羅巴的范德法特將軍時，他也問過我這個問題。”

“那么你是怎么回答的呢。”

“在下當時對將軍說道，我敬畏一切偉大的存在，頭頂的星空腳下的大地，神秘無邊的宇宙，存于內心的道德法則，為人們廣為歌頌的英雄和他們的豐功偉績，以及將軍您說的上帝。”

微微停頓了一下，他繼續道：“然后他問我上帝是否存在，于是在下告訴了將軍，我說重要的是我們相信他的存在，并敬畏和愛戴他，且因為他擁有的審判力量，使我們不敢做出超出法律管轄之外，違背天理良心的事情。”

“信仰是道德的基礎。”

“是的，大人。”

教宗笑了，他微微頷首，然后說：“低頭，孩子。”

霍成功沒有再問，依言，不僅僅低頭，幾乎是本能的，他單膝跪在了這位面目慈祥的老人面前，如騎士效忠。

雜魚 6.覲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