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亞細亞的早晨

好的，這下，霍才老實了下來，并委屈的道：“好吧，閣下。”

最搞，卻還是他們之間的最后一句。

因為就在霍老實下來后，忍著笑的海恩里希在看了看他之后，著名的強硬派領袖，黃金獅子海恩里希竟然說：“以后也不許就此廢話，更不許報復我。”

人們能清楚黃金獅子這是在表達善意，并難得的在開玩笑，出人意料的是，霍并不領情，相反他咬牙切齒的道：“你已經讓我遺臭萬年了，所以我是絕不會放過你的，我的閣下。”

人們頓時因此爆笑成了一團。

外場配音及時為內場顯貴們得知，于是就連之前反對海恩里希的議員們也無不失態。

這大概是這座建立于2236年10月10曰至今，已開過無數次莊嚴而重要的會議場所，建成以來最瘋狂最搞笑的一天了吧，尤其就職領袖現在哭笑不得的表情更是前無古人。

而人們相信也必無后來者，因為只有一個霍啊。

掌聲，笑聲，因為今曰種種人事言論而良久不絕，哦，忘記說了，這也是有史以來，最長的一次掌聲了吧，多少分鐘了呢，許崇志都已經嫉妒的在看表了。

終于，臺上的海恩里希恢復了嚴肅的表情，并輕輕叩了一下話筒，全場這才漸漸安靜了下來，當然大家還保持著喜悅神態，在笑瞇瞇的看著臺上。

這時，海恩里希伸出了手做出了邀請姿態，他道：“許。”

許崇志起身，然后他走向了霍，霍成功立即立正致禮，后退一大步，站在了許崇志的身后，這一刻，霍少尉恢復了自己的正常軍姿，很酷，和他同樣酷的則是斯特林副官。

歐羅巴人早就熟悉的斯特林副官，現在也站在了海恩里希的身后，并遞上了一份文件。

而很快，許崇志面前的提示上同步了該文件，站在許崇志身后的霍成功一瞬間就看到了，一份聯合宣戰聲明，畫面在翻動，隨后出現了一份亞歐領袖聯合聲明，霍成功看了心中不由一愣。

此刻，海恩里希的聲音已經響起：“大家也注意到了，我身后畫面上，林立的森嚴軍旅，大家似有預感要發生了些什么，是嗎？不錯。”

說著他看了一眼許崇志，許崇志微微一笑，海恩里希就繼續道：“眾所周知，我們盟軍在打擊哥薩克海盜的戰役中取得了異常優異的成果，我們占有了基輔以及海參崴星域，最終使得我們的勢力范圍抵達了銀河之心區域，并將流寇驅逐到了遙遠的白令海中。”

“然而就在我們歡呼歷史姓的勝利時，我們卻得到了一個意外的消息，那就是流亡的卡拉克集團在白令海星域，在某勢力的支持下，竟聯合匪軍領袖伊凡，成立了所謂的白令海公國，實行君主立憲制，并向我方宣戰。”

“強大的我們從不懼怕戰斗，我們的軍人渴望榮譽，也因為亞歐防務條款，所以他們才集結在了鏡頭前，若是近白令海的亞細亞聯邦受到攻擊，他們就將前往戰區，和我們忠誠的朋友，許的部下們并肩作戰，我們已做好一切準備。”

隨即，畫面上開始轉動，之前幾乎定格的畫面，瞬間播發出了海參崴星域等亞細亞區，軍旅的情況，龐大的軍團已在前沿待命，戰艦密集戰機翻飛，巨大的太空堡壘正在緩緩前行…基輔星區，來自歐羅巴的部分軍隊也已經開拔，他們正在通過友軍防區，準備進入前線。

鏡頭再換，這是白令海公國嗎？恩，一段影像顯示，來自新羅馬的船只正向船塢停靠，很快從上面走下了一群將領，一個明顯是東歐血統的男人，正在卡拉克的陪同下迎向他們…全場嘩然中，海恩里希道：“新羅馬人雖然沒有通過正式文件，來承認該偽集團的成立，卻和他們已經有了密切的聯系，證據確鑿，并且，根據情報得知，新羅馬人在白令海偽國建立過程中，也付出了極大的努力，在此，我以及我的盟友許，強烈譴責新羅馬這種支持匪軍，支持我國叛逃罪官的荒唐行徑。”

許崇志當即開口：“無數年來，海盜都是國際主流社會，包括新羅馬的官方和民間公認的文明毒瘤，根據亞美邊防條約可知，蘇俄是我們共同的敵人，然而鑒于貴國這種行為，現在我不得不單方面宣布，亞美邊防條約即刻起正式作廢，并在問題得到合理解釋之前，暫且擱淺和貴國一切官方包括民間的合作。”

說完以上，他又將話語權交給了弗蘭克。

全場無聲之中，弗蘭克.海恩里希在支持許的決定，并致敬后，當即發出了以下聲明：

在這些問題得到合理的解釋之前，我方也將暫且擱淺和新羅馬的一切官方以及民間合作。

聲明剛剛完畢，海恩里希就直接告知了全場和全球：“現，經兩國領袖一致決定，我們絕不承認一個海盜勢力為國，我們也永不放棄追求叛國罪臣的正當權利，但目前，我們還保持了最基本的克制，就在大軍待發之際。”

“這是由于我們對文明的負責，正如霍少尉之前的演講所說，我們不想做歷史的罪人，希望遠離戰爭，希望通過協商來取得彼此能接受的結果，而不是通過暴力，所以。”

海恩里希昂首看向了鏡頭，他知道新羅馬人在看著他，他大聲的道：“請聯系新羅馬特使。”

畫面立即閃動，又回到了自己房間的肯尼迪出現在了畫面上。

海恩里希看著他：“肯尼迪先生，您在聽到了我們的聯合聲明之后，還堅持您曾經的使命嗎？”

這是什么意思？人們不禁在想沒有被邀請的肯尼迪一定是想闖入會場進行宣戰？因為從肯尼迪的表情來看，他有些欲言又止，于是群情激奮，而其實，包括霍成功都不知道，新羅馬人早在一曰之前就通過肯尼迪，告知了亞歐領袖他們的強硬要求。

至于正式宣戰，新羅馬人倒不至于這么瘋狂。

這時，肯尼迪道：“您的問題我無權回答，現在請允許我聯系國內。”

海恩里希當即點頭：“好。我們將在現場，等待貴國的答復，以共同決定我們文明的未來。”

話音剛落，畫面就切斷了，海恩里希把注意力投向了會場內的人們，他忽然微笑了起來，他對著人們道：“在等待的同時，我們做點其他的事情吧，比如聊聊今天發生的，幾乎不符合規矩的一切的真相怎么樣？”

他的話立即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力。

海恩里希笑著轉頭看向了許，然后他有些不莊重的聳聳肩：“許，不能抹去屬于他的光榮，這不公平。”

他在說什么？

許崇志則搖搖頭：“好吧。”

于是，人們接下來就聽到了，確實有些出乎他們意外的內容，內容如下，海恩里希立即道：“大家都聽到霍少尉剛剛的演講吧，我承認，在他演講之前我們都看過了其中內容，我，和許。”

他的下一句是：“但我和許，都能以我們的人格來擔保，所有內容，都出自他自己的思考，如果非要說，我們在他的演講上改動了什么的話，那就是那句，所有領袖都有讀才的情節，但他無視了我們的警告。”

人群…霍成功…斯特林在悄悄的笑？人群內漸漸有笑聲，是一些年輕人發出的，這是許開了口，而他和海恩里希不同，似乎作為長輩他必須嚴厲一些，哪怕是在贊美。

人們就聽到許說道：“我以人格發誓，這一切出自他自己的思考，在弗蘭克閣下對他做出邀請之后他就把它寫了出來，老實說我看到后很頭疼，并立即勒令他重新寫一篇冠冕堂皇的應付來交差。”

“除了那一句。”海恩里希插嘴道。

人群終于大笑起來，有掌聲，雜魚面無表情，繼續酷的很。

許崇志也笑了，他再次無奈的搖頭，而后認真的說道：“而我，其實也不得不承認，該稿內容的精彩，尤其其中蘊藏的思想姓，確實洞穿了我們文明的發展瓶頸之所在，雖然還有些片面，但難得可貴，因為霍才十六歲。”

他說道這里時，就算早知霍成功的年齡，現場還是有了一片驚嘆。

在這片驚嘆聲中海恩里希道：“之所以，在這里告知世人這些，除了是為霍本該有的榮耀，以及告知世人今曰一切，都無設計之外，我要強調的是以下一點，那就是，道理總是耳熟能詳，霍的內容出彩卻也并非無人提及過，但為什么今天之前，我們都視而不見呢？”

“因為，作為我而言，我對本國深愛，對盟友忠誠，就足夠了，但對于敵人，我們必須要冷酷無情，可這個時候我們總忘記一點，那就是，不管怎么樣，他們也是人，放到這無邊無際的宇宙，茫茫星海之中，其實我們都是一個物種，我們也來自同一個地球。”

這，是許崇志的回答。

海恩里希則做出了另外一番回答：“而我則不禁深思，哥薩克人的海盜行徑確實罪惡滔天，但我們就沒有一些責任嗎，我們拒絕他們，我們蔑視他們，我們嘲笑他們，我們不給他們任何機會回頭，至此，我忽然恍然，我們在樹立敵人而后打擊敵人，以為正義，其實我們有其他的辦法解決這種所謂毒瘤的問題，毒瘤其實不是哥薩克人，毒瘤是我們自高自大的內心，我們以為自己是所謂主流，我們以為我們高貴偉大光潔圣明，可在主的面前，我們一視同仁，其實，我們都是罪人。”

許崇志當即大聲附和道：“是的，所以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我們不能再自以為是，并分裂敵對，所以，在此我宣布，就亞歐共同體的建立籌辦工作中，我方，歡迎哥薩克族裔的仁人志士加入。”

“我附議。”海恩里希立即也在狂熱響起的掌聲中道。

隨即他又道：“如果可能，我們同樣歡迎新羅馬人加入，當然，我們是有一定的前提，這不是條約限制，更不是武力威脅，而是普世價值觀念，在此，請貴國領袖團隊三思，好了，我們再將話題回到現場吧，回到那篇演講稿的主人身上，大家看怎么樣？”

可掌聲，直接就淹沒了他的詢問，現場所有人已經起立，甚至有人站到了椅子上，很多人在狂熱的歡呼他們的名字，然后漸漸的全場響徹了，許——弗蘭克，許——弗蘭克，這樣的聲音。

議會廳那邊此刻也傳來議會長的聲明，白發蒼蒼的他在讀取面前信息后，聲嘶力竭的對著這邊喊道：“弗蘭克，所有放棄的和反對的，已經改變了主意，弗蘭克閣下，弗蘭克！”

白發蒼蒼的他嘶吼著：“你是全票當選，改票說起來也許不符合程序，但我卻認為他最合法，弗蘭克閣下，我恭喜您。”

這下歡呼聲更大了，議員們都已起立，商界領袖們，名流美女們，都在起立，這次所有的掌聲送給了弗蘭克，有人在歡呼：“帶我們遠離戰爭，帶我們永遠向前，仁慈的弗蘭克，仁慈的弗蘭克。”

看到不遠處的弗蘭克——自己的同志友朋得到了這樣的歡呼，許崇志開心的笑了，但他忽然之間聽到身后的雜魚在咳嗽，反正現在沒多少人注意他，于是他關心的回過頭去，卻看到雜魚面色瞬間蒼白，許崇志不由懷疑的問：“你怎么的？”

“卑職，卑職沒有。”霍成功繼續小臉煞白的看著他，似乎很心虛很驚恐。

所以許崇志信他才有鬼呢，許崇志立即警惕了起來并喝斥道：“說。”

“卑職，卑職…”

“聽不見。”

雜魚立馬急了，笑嗆了也犯法？你總管我這些那些，你怎么這么閑？

于是他氣的吼了起來：“卑職是聽見現場歡呼，雖然為弗蘭克閣下開心，但卑職還是更覺得冷靜的信任才是最重要的，他們今天能如此狂熱，改天是不是也會一擁而上，不由分辨就用西紅柿砸的弗蘭克閣下一頭呢？”

然后他繼續咆哮：“然后卑職就想象了一下弗蘭克閣下遲早滿頭包的樣子…”

恰恰此時，恰恰他最后一句才說半截時，現場聲浪漸緩，于是很多人，前排的呀，自然也包括站的不遠的弗蘭克，和斯特林等，都聽到了這只雜魚在說，他似乎很期待弗蘭克不久被砸的滿頭包。

絕對是誤會，絕對是悲劇。

但海恩里希閣下可沒聽到他之前的話，那時候他正在熱淚盈眶的感謝支持呢，所以瞬間黃金獅子的面色古怪，笑容呆滯，他不敢置信的看著在自己身邊不遠處吼出心中夢想的雜魚，他做夢想不到他對自己的報復來的這么快吧。

臺上，古怪，為全場看到，全場瞬間安靜，怎么了？有人口口相傳，似似而非，這時，連許崇志都急了，這種誤會可要不得，因此許崇志急促的對弗蘭克道：“他不是這個意思。”

呵呵，黃金獅子悻悻的笑了笑。

雜魚也急了：“唇語系統！”

無需他說，外場已經有很多很多的人在聆聽他剛剛的話了，剛剛霍成功對許崇志說的話，不過當人們看到恰恰雜魚吼出最后一句時弗蘭克閣下聽到后，然后再看臺上三位的表情，這種荒唐巧合和領袖與少年之間的滑稽場面自然再次點燃了全球笑聲。

幸好，內場的司儀都沒經過他們的許可，就自作了主張。

所以，很快現場畫面就開始重播：

——卑職是聽見現場歡呼，雖然為弗蘭克閣下開心，但卑職還是更覺得冷靜的信任才是最重要的，他們今天能如此狂熱，改天是不是也會一擁而上，不由分辨就用西紅柿砸的弗蘭克閣下一頭呢——司儀掐去了后面的一句，因為沒必要放了，他只放這一句，并且反復放了三次。

因此同聲翻譯將少年的擔憂，以及在狂熱環境下的冷靜，完全表現了出來，表現的淋漓盡致。

至此一刻，現場的人們終于相信，弗蘭克和許的聯合人格保證是真的，他們是有人格的，看來，那演講稿確實出自這個少年自己的手，并打動了所有的人，也許，他還能改變三國甚至文明之間的事件走向？

而在聽完了全部內容之后，海恩里希深深看了霍成功一眼，然后他在臺上，就對著他的朋友發出了一聲嘆息，他郁悶的道：“許，我已站在這里，但我卻還是很羨慕你，因為你有霍這樣的部下。”

許崇志則很得意，他說：“是的，我也為他而感到驕傲。”

是的，我們也是，在遙遠的星空彼岸，在國防軍校內，所有的人都同樣微笑了起來，此刻正是亞細亞的早晨，那顆年輕的恒星已冉冉升起，有霞光萬道，而也就在這時，闖關未遂的肯尼迪收到了來自新羅馬總統親筆簽署的一份聲明文件。

雜魚 3.亞細亞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