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十九 烏云壓城城欲摧

終于傍晚的時候，斥候回來了，只不過帶來的卻是讓所有人絕望的消息。

所有的斥候，只有喬伊娜一個人活著回來，所有的獵影都死了，而且喬伊娜也受傷了。

“這……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摩納哥主祭差點摔倒，“十萬大軍，小丫頭你肯定看錯，哈哈，你危言聳聽！”

但是熟知喬伊娜實力的眾人，卻沒人笑得出來，尤其是鄒亮，喬伊娜的潛行能力連他都很難發現，可是喬伊娜卻被發現了。

“敵人的數量絕對是十萬以上，一眼望不到邊的敵人，而且他們還有重型攻城器械，我以獸神的名義起誓，句句是真！”

一旁的露瑤已經正幫喬伊娜包扎傷口，但喬伊娜掙脫出來，這個外表溫柔但內心要強的貓女顯然受到了巨大的打擊。

“跟我詳細說說。”鄒亮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他告訴自己，數量并不是可怕的。

“我和同伴躲過了對方騎兵的巡邏，并跟蹤一隊騎兵找到了他們大本營。”

“這可不可能，那么多人，我們怎么會沒發現。”摩納哥還不肯接受這個事實。

“哼，到處都是蠻族的騎兵燒傷搶掠，誰去偵察？”科特冷冷的說道。

鄒亮心中也一沉，他還是經驗不夠，一直以為蠻族的殘酷殺戮只是為了搶奪物資，其實重要的就是防止真實的兵力暴露，蠻族的殘酷手段之下，附近的村鎮要么逃到城里，要么遠遁，要么被殺，而城衛軍又躲朵蘭城里，根本沒人會去偵察。

摩納哥也是語塞，但是心中還是低估，朵蘭城做主的又不是他，要追求責任也應該找執政官啊。

“后來呢？”

“我當時看到了無數的帳篷也被嚇了一跳，所以就和拉羅會長商量趁夜色降臨悄悄潛入，了解詳細的情報，我太大意了，摸到他們中軍帳的時候被發現了。”

喬伊娜咬著嘴唇，陷入了深深的自責。

“以你的實力，又有夜色掩護怎么會被發現？”

“是他們的首領，被稱為蠻荒第一高手的艾歐里亞，他們正討論攻擊計劃，我就想靠近一點聽，可是才動了一下就被發現了，海森威會長和其他獵影都是為了掩護我而死。”

說道這里喬伊娜只是強忍著淚水，顯然為自己的失誤自責。

“……你，你說艾歐里亞……”摩納哥當時臉色就變得無比蒼白，“完了，完了，我們完了。”

鄒亮一把扯起了摩納哥，“艾歐里亞是什么東西！”

“他不是東西，他是蠻荒第一高手，萬人敵，就算是金耀級戰士也擋不住他的攻擊，聽說他已經統一了野蠻世界，獸神啊，這竟然是真的，您怎么可以拋棄我們呢。”

摩納哥顯然有點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鄒亮放下了主祭，整個會議室鴉雀無聲，誰也沒想到會是這樣，本以為頂多就是萬八千的騎兵，現他們只有兩千人不到的臨時拼湊的防御力量，面對的卻是十萬眾的野蠻戰士，可怕的是他們還有攻城器械，還有足夠的糧草。

死亡的窒息，蘇菲、辛達等人算的上南方行省年輕一代的佼佼者，此時也是面色蒼白，喬伊娜的實力大家是知道的，可是她那個艾歐里亞面前連出手的勇氣都沒有，這是多么可怕的人。

主祭大人一個人蹲地上抱著頭，不斷的喃喃自語，充滿了絕望。

其他人只能看著鄒亮，就算是一貫勇猛的歐尼斯特，也說不出半句話，他們不怕死，怕的是絕望。

鄒亮一動不動，他很久很久就知道了，他不是神，甚至不一定是主角，艾歐里亞，蠻荒第一強者，帶領了十萬大軍，同時又懂得虛實之道，前期準備工作比他還全面，現一切都來不及了，他面對的是一個真正的強者還有他彪悍無比的軍隊。

自己有什么呢？

除了堅固的城墻，還一群兄弟，還有什么，拿什么來阻擋這龐大的軍隊？

求援？

肯定來不及了，而且對方也絕對想到了。關鍵的是，蠻族肆虐不是一天兩天，也不見周圍城市有什么動靜，鄒亮很清楚，這種情況不能有一絲的僥幸心理。

第一次他感受了兄弟們的目光，可是他卻毫無辦法。

這時一個騎士進來，打破了凝滯的氣氛。

“報告特使大人，主祭大人……”騎士欲言又止。

“說！”鄒亮的聲音也有點低沉。

“這個，您猜對了，我們執政官大人的府邸中發現了密道入口，執政官和一百多城衛軍已經跑了，而且密道也被摧毀。”

這個消息無疑是雪上加霜的事兒，鄒亮看得出，所有人的信心都沒了，這種時候的背叛讓大家都絕望了。

“啊，對啊，逃跑，特使大人，我們也跑吧，我們現跑還來得及，肯定來得及！”摩納哥癲狂的說道。

鄒亮忽然反手一掌直接切摩納哥的脖子上，主祭大人應聲而倒。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望著鄒亮，根本沒人理會什么主祭了，“敵人是大軍行動，而且采取的是包圍之勢，發現喬伊娜的時候恐怕已經全軍出動了，我們只剩下一天的時間，早的話，明天下午敵人的大軍就會到來，這個時候跑只會迎頭撞上敵人的軍隊。”

鄒亮的聲音很沉，“但，如果是個人的話，也許有機會，大家本不該卷入這場戰爭，誰要走就走吧。”

說完鄒亮就離開了，留下一屋子沉默的人。

這不是什么歷險，蠻族是不會留下一個活口的。

每個人都面臨活生生的選擇，他們還年輕，有著大好的未來，現出城，還是有很大機會離開的，如果這里死守，只會是死路一條。

房間里，鄒亮沒有點燈，黑暗中的他可以掩飾自己的心底中的脆弱，說實話，他自己都真的很想離開，這個世界，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有斯巴魯和托馬斯的支持，加上他自己的能力，將來絕對能做一番事業，留下，真的就是死路一條，他找不到任何勝利的可能。

無論怎么樣，他都應該走的，留得青山不怕沒柴燒，這是至理名言，諸葛亮都說過，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鄒亮拿起酒壇子，火辣的烈酒順著喉嚨灌了下去。

理智，可是他娘的，他是怎么了，他無法離開這里，不知什么時候他竟然真的成了一個祭司，這些天他能看到那些難民對他的期望和信任，他竟然走不了了。

黑暗中，鄒亮禁不住苦笑，奶奶的比爾，看來這輩子還他娘的是個悲劇。

一個身影默默的坐了他身邊，靜靜的依偎著他，一句話也沒說。

“愛瑪，一會兒我讓歐尼斯特帶你離開！”

忽然之間，鄒亮發現自己兩輩子真正擁有的女人只有一個，就是眼前這個意外一起，平時都忽略了的女人，而這個時候依然只有她自己身邊。

黑暗中，愛瑪搖搖頭，“亞瑟，你知道嗎，你是我見過好的男人，跟你一起是一輩子正確的決定，我不會離開你的。”

愛瑪的聲音很平靜，黑暗中那眸子散發的是無比的堅強，面對絕境和死亡，愛瑪比鄒亮勇敢。

天亮了，天始終要亮的。

鄒亮一夜沒睡，他根本睡不著，雖然明知不可為，但束手就擒絕對不是他的風格，市政大廳，歐尼斯特、露瑤、科特、蘭迪……一干兄弟都等他，這一晚上對每個人都是難熬的。

他們等亞瑟，他們留下，都很清楚了命運，但是他們留下了，因為這個男人留下了，他們就不會走。

鄒亮點點頭，并沒有說多的話，因為這一切超越了語言。

市政廳外面全是人，沒有不透風的墻，流言四起，蠻族魔王率領大軍來了，而執政官大人已經跑了，現人心惶惶，但是又不敢隨意出場，外面蠻族騎兵游蕩，一旦被發現肯定會被殺掉。

所有人都聚集市政廳門口，希望有特使能給他們一個準確的消息。

鄒亮已經做好了準備，一個意外的身影出現，是摩納哥，他竟然還沒跑。

“主祭大人，很意外。”

確實，大家都很意外，昨天他第一個嚷嚷要跑的。

摩納哥苦笑，“那一巴掌切很準，我都這么大年紀了，這輩子都朵蘭城，我能去哪兒？”

“很好，主祭大人，我們可以一起守住朵蘭城！”

“咳咳，亞瑟大人，您是說笑吧，其實你應該帶著他們離開的，你們還年輕有未來，有我這里陪葬就夠了。”

摩納哥顯然也是一夜沒睡，但主祭生死關頭竟然終于找到了真正的信仰，因為他忽然發現離開了朵蘭城，活著的他跟死了沒什么兩樣，人生死關頭有的時候反而會覺悟。

鄒亮的嘴角泛起一絲剛毅的笑容，也許不是笑，只是給自己的一種堅定，“我沒有說笑，也許我們守的住！”

“您說笑吧，執政……不，阿雅森那個混蛋自己跑也就算了，還帶走了那么多城衛軍，我們只有一千多人，怎么守？”

“主祭大人，您只需按照我說的做。”

鄒亮摩納哥耳邊說了幾句，摩納哥依然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下意識的點點頭，因為誰也沒辦法了，只是死法的不同罷了，主祭大人已經做好了準備，一旦城破，就把自己的主祭府邸點燃去見獸神。

雄霸天下 三百三十九 烏云壓城城欲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