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吃飯讀書

沒想到今天，事情還真來了。

回到勤政殿，程真剛剛坐定，韓爌、孫承宗、史可法、喬允升，還有高攀龍、王圖、繆昌期、楊兆京、鄒元標等從陜西二龍山回到京城東林黨人，馬上就趕到了。眾人一起給程真下跪，見過禮之后就開始求情。

程真這才想起，那些滿口仁義道德，說什么只要大明朝行仁政，老百姓和邊關將士餓肚子，也會為大明朝效力的酸腐官兒，在御書房餓肚子編修朱子典籍，已經三天多了吧，不由得啞然失笑。

韓爌顫顫悠悠的跪下，道：“老臣斗膽，給那三十多名同僚請命，求皇上看在孔圣人和朱子的份上，饒恕了這幫讀書人罷！他們已經餓了三天多了，水米未進，已經有好幾位大人暈倒了，老臣擔心，這樣下去會有幾位大人丟掉性命！”

“哦！”程真聽過剛才那些刑罰的介紹，覺得這水米不進，實在是天底下最仁慈的刑罰了，所以懶得理會韓爌，而是道，“韓閣老請起，其實要朕放他們出來，也很簡單，只要他們肯承認，這吃飯比讀圣賢書更重要，這老百姓沒飯吃，邊關將士餓肚子的話，大明朝再怎么搞德政，修仁義，都是空的。”

“這……”韓爌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后面的高攀龍、王圖等東林黨人，也是皺了皺眉頭。程真這種說法，無疑是要這幫讀書人放棄所謂“餓死事小、失節事大”的觀念，放棄程朱理學的統治地位了，這事情難辦啊。

程真看他們皺眉，于是哈哈大笑道：“各位愛卿多慮了，這圣人學說，朱子典籍，還應該是我朝讀書人的圣經，只不過朕是要你們明白，吃飯穿衣，乃是人的天性，若人都餓死了，又拿什么來讀書，修仁義之說？朕還是承認朱子典籍的嘛！”

畢竟這些讀書人思想根深蒂固，要想在一時半刻改變他們，實在是太難了，也沒有必要。險隘就是要在程朱理學之旁，再樹立幾塊牌子，比如發展工商業、開海禁、發展科學技術等，慢慢的改良來百姓的思想，讓大明朝強盛起來。

果然，韓爌和眾位東林黨人，都是松了一口氣，皇帝不是想要罷黜程朱理學，只是要在程朱理學之前，先解決吃飯穿衣的問題。如果只是這樣，沒有根本性的矛盾沖突，問題也不算太大。

他們哪里知道，程真又是在玩溫水煮青蛙的伎倆。

看到眾人還是在苦苦哀求，程真眼珠子一轉，一個卑鄙無恥的主意上心頭來，他心想：現在把這些讀書人逼死了，等于是跟天下為敵，不如賣他們一個面子。但是這個面子要賣得有藝術，那么……干脆讓御膳房準備好香噴噴的那種稀粥，準備好最勾人的酒菜，送到御書房去，嘿嘿……看哪個能抗得住！

他心中主意打定，于是站起來下命令了，道：“王承恩，傳朕的諭旨，著御膳房做一頓豐盛的晚餐，送到御書房去，朕要親自去看望這幫中心為國的忠臣良將……”下面的韓爌等人，臉上都是露出了喜色，只是王承恩看到程真臉上奸詐的笑容，知道其中肯定有鬼。

程真揮手，示意韓爌等人先去御書房，韓爌等人剛退下去，留了個心眼的王承恩趕緊湊了上來。這家伙果然善解人意，很會揣摩程真的心思，程真心中高興，對王承恩道：“老王，你吩咐御膳房的廚子，要做最勾人的那種酒菜，香氣四溢的那種，明白么？”

王承恩眉開眼笑，道：“皇上果然是深不可測，深不可測啊！”兩人對望一眼，都在心中委瑣的偷笑起來。

程真大馬金刀的在御書房坐下，他身邊是兩桌子香飄萬里的酒菜，御膳房的廚子就是厲害，短短的半個時辰，就做了大批酒菜送過來，而且是極其勾人的那種。也不知道里面是放了什么樣的香料，香氣勾得程真就有些肚子餓起來，更別說那些已經餓了三天多的大臣們。

程真看到對面跪下的那些大臣，一個個都是黑眼圈很大，跟熊貓似的，他們見過禮之后，就跪在那里，已經有不少人開始吞咽口水了。這幫道貌岸然的家伙，滿口的仁義道德，其實背后還是男盜女娼、錦衣玉食，所謂“餓肚子也不造反，餓肚子也能打仗”，不過是他們站著說話不腰疼罷了。

心中暗自偷笑，程真站了起來，裝出一副極其感動的樣子，將跪在最前面的一個老臣扶了起來，哽咽著嗓子道：“諸位卿家熟讀朱子典籍，感慕朱子的高義，能夠在餓肚子的情況下堅持為大明朝效力，這份精神實在是值得表彰，但是……”

他話鋒一轉，道：“這天下的老百姓，很多人連飯都沒得吃，根本買不起朱子典籍，也就無從感受到朱子典籍中的仁義道德，在他們看來，還是先吃飯要緊，吃飽了肚子再去想別的事情……各位卿家，朕覺得你們這幾日，應該感受到了小老百姓、小兵沒有飯吃的痛苦了罷！”

早有幾位大臣站了出來，痛哭流涕：“臣有罪啊，臣有罪，臣只知死讀朱子典籍，不知活學活用，從來不曾像皇上這般考慮周全。小老百姓沒有飯吃，的確是沒法來讀朱子典籍，臣到今天總算明白這個道理，皇上饒恕臣的罪孽啊……”

程真心中暗自偷笑，這幾個家伙乃是王承恩安排的托，昨天就買通了，今天果然站出來了。可能是因為餓得太久，哭起來也是痛苦至極，絲毫看不出半點破綻。旁邊的王承恩也是心中偷笑，但是表面上還是道貌岸然，跟他主子一般人模人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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