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四十三卷 宇宙的可怕

縱使是靈，面對遙遠的空間距離相隔，也只能望其興嘆，無可奈何。

新艦就不同了，至少在速度上達不到銀色戰艦的恐怖程度，雖然它也很快，但在超高速的級別上，每領先哪怕是一點點的速度，都遠比低速級別階段要難得多。

地底小人曾建造出來的飛船，可以輕松地領先冷星人當時迎敵時的低級飛船數倍速度，而到了新艦的層次，每提升小數點后面一個單位的速度量，都極為的困難，猶如鴻溝。

但宇宙的規律是冷酷無情的，哪怕速度上只快那么一點點，只要時間累積的足夠，能源儲存的足夠，總會有追上的一天，反之則永遠相距越來越遠，除非有意外的事件發生。

戥在新艦離開一號矮星系邊緣很久后，觀察到一道道去追銀色戰艦的光影，不知道它們是做了何種的考慮？但可以肯定巋靈主一定在其中，否則星空種族不會選擇這樣無用的追擊，只有靈或許才有辦法將某種“控制”以光速追到。

不過，這與他們沒有什么關系了，銀色戰艦是被追到還是沒有，都不會再影響到新艦，他借著楚云升禁術的隱匿，已經指揮著新艦越來越深入茫茫的暗域，無垠無際，再不可能不被找出來。

在數千萬光年尺度上的巨大暗域中，兩艘不同文明飛船相遇的概率只存在于數學的理論上。

當新艦擺脫一號矮星系邊緣，正式進入暗域的那一刻起，對飛船最大的威脅，便從存在的敵人轉化為宇宙的本身！

無比漫長的時間，遼闊無邊的空間，極度匱乏的物質，令人不堪忍受的寂靜，永恒般不變的黑暗，等等。鐵律般地桎梏著生命在星際航行中的上限。

宇宙相對于光速實在太大了，將傳統的地面地理觀徹底撕裂，所有生靈與物質，被它無情地束縛在一個個星空孤島之中。即便以一代代生命為代價，也不過是從一座孤島艱難地“爬到”另外一座，永遠看不到盡頭。

而宇宙每分每秒都還在擴張，在撕裂，孤島之間相距的距離越來越大。越來越遠，現在看到的是一千萬光年距離，但實際上卻是到不了的，真正要飛過的或許是兩千萬光年，甚至更多，它一直在變長，且不斷地在變長之中。

這就是星路，不會是如地面地理上那樣固定的一個距離值，它始終在變化、在變長，冷星人曾計算過。如果飛船的速度達不到恒星在宇宙中退散的速度，那么將會出現永遠無法到達目的地的詭異情況。

在小尺度上，這一點還不明顯，一旦放到了大尺度上，星路的增長便會成為所有生命飛船的滅頂之災。

因此，戥一入暗域便開始大規模地“清理”新艦。

戰爭的威脅已經退到了后面，宇宙本身的威脅到了第一位，所有與戰爭有關的消耗統統或關閉，或封存，或干脆直接裁撤。

不能有利于宇宙航行的東西。即便當初建造的代價再大，如今也毫不留情地直接拋棄，能夠充做物資的也毫不可惜地拆毀。

生命數量也被迅速限制，一切繁衍都被停止。如果不是底層的那些生命牽扯到千頭萬緒，它們都有可能被烏怒人直接殺光，連三十七艦都恐怕都無法逃脫一死的命運。

這將是極為漫長的遠航，宇宙本身將會殺死飛船中無數的生命，且無解可破，即使命源充足也不行。零維的衰弱將越來越無法支撐再多一點點的命源。

很多人會在這場星路不斷變長的航行中漸漸死去，也會有許多種族漸漸滅絕。

到達暗域的對面時，如果能剩下萬分之一的生命，都將是航行奇跡！

和上一次精簡新艦不同，這一次無論是卓爾人，還是烏怒人，都很配合也很支持戥的清理行動，沒有人比三大族更清楚宇宙本身的可怕，那是靈也得被困死的冰冷世界。

隨著清理行動的層層推進，得益于卓爾人信息世界模式的艦內構架，新艦內部的一切活動都仿若停止，形同一艘死船，消耗被降到了最低，只維持著信息世界的正常運轉，以及外部的航行所需。

除了一個個息體自身內部保持著必要的生命維持溫度，戥早已將艦內的其他部分溫度全都放棄維持，艦內艦外全如冰窟。

即使如此，戥依然不滿足，仍在一遍遍排查可以關閉或者拋棄的地方。

他仿佛著了魔，但不論是五序，還是電，都能理解，他不得不如此，否則他們真的到不了對面的星空。

氣泡的世界中，楚云升出現在這里已經很久了。

通過與小蟲子戰體的融合，他與本體之間的聯系的確清晰了不少，但因為拖延的時間過長，沒能在當時立即進入氣泡世界，此刻已經跟隨他意識漸漸模糊正在再度地衰弱下去。

如果再等下去，可能永遠都無法找到本體。

楚云升為今天也做了許多準備，尤其從億靈主那里得來的追本溯源之法，一直在分析與驗證之中，但還沒有實用過。

根據他自己的研究，以及五序等卓爾人在意識領域的協助，他暫時推測，億靈主的追本溯源之法，就像是解氣泡世界映射關系的某個“方程式”，從一個出發點，通過“方程式”得到解，出現在另外一個點上。

對于億靈主而言，這個“方程式”是一個黑匣子，看不到里面的具體公式，因為它不能真正進入氣泡的世界，但楚云升卻可以，他就在氣泡的世界中。

不過億靈主給他的追本溯源之法，必定不是真正的，或者不是完整的，因此他才在氣泡的世界停留了這么久，一步步地試探，修改，微小地驗證。

到了現在，是必須要嘗試的時候了，再拖延下去，他與本體之間的聯系將衰弱到如以前一樣，甚至更小。

他的意識狀況也越來越不穩定，也等不到更為保險的時候了。

再次確定了一下順序步驟，楚云升第一次直接在氣泡的世界中，根據他與本體之間的聯系等多方面的準備，發動億靈主的追本溯源之法！

海洋般的氣泡，在他發動的瞬間，集體消失了！

緊接著，他出現在一片黑暗之中。

黑暗血時代 第一千四百四十三卷 宇宙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