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書架
小說社區
書庫 • 全本
玄幻 • 奇幻
武俠 • 仙俠
都市 • 言情
歷史 • 軍事
游戲 • 競技
科幻 • 靈異
您當前所在位置:哎呦文學網>>邊月滿西山

第一百零四章 惺惺之念【上】

更新時間:2021-04-15  作者:奕辰辰
邊月滿西山 第一百零四章 惺惺之念【上】
“不是說好了只觀戰,不出手的嗎?”

劉睿影面無表情的問道。

“這不是我的本意……所以抱歉了。”

裂皮童子竟然客氣的拱了拱手說道。

“不是你的本意為何還會這樣做?”

這世間可沒人管你腦子里當初到底是如何想的。

他們只會看你最后是如何做的。

就算你想的再溫柔,再善良。

只要你做的不夠那么溫柔,那么善良,就一定是惡毒。

畢竟大家都很忙。

所以就會如此功利。

只看結果,不問過程。

這樣最簡單,最直白。

效率也最高。

“我著實不想出手的。但他喊我幫忙。”

裂皮童子嘆了口氣說道。

伸手指了指還未緩過神來的斷頭童子。

“你的心思這么容易受旁人牽扯?”

劉睿影問道。

語氣中帶著幾分譏笑之意。

“不,我的心思沒人能夠更改。”

裂皮童子搖著頭說道。

“可是他一叫你,你就改了。”

“因為他是我的朋友。你能拒絕朋友的請求嗎?”

裂皮童子問道。

“的確是拒絕不了。”

劉睿影想了想說道。

其實他本是想說,沒看出你們像是朋友。

“朋友之間會還經常拌嘴,互相拆臺。甚至一年到頭你也聽不到我說他半個好字。但只要他開口了,無論我在做什么,只要能夠得著,我就會幫忙。”

“即便是不好的事也要幫忙?”

“既然你認定了他是你的朋友。那他做的事想必你也是認可的。既然你已經認可了他做的事,又何必去硬生生的分出個好壞來?”

“你不出手嗎?”

劉睿影看向一邊的錯骨童子說道。

“我在等。”

挫骨童子說道。

“你是在等他喊你幫忙?”

“沒錯。所以只要他們沒有吭聲,我是不會出手的。”

錯骨童子說道。

“可是他們一旦開口喊你幫忙,我豈不是也得到了警示?”

“二打一已經有失公允。三打一你更是毫無勝算。所以讓你有了預警之先機,也是理所應當。”

挫骨童子攤了攤手說道。

劉睿影微微輕笑。

他沒有想到這陰險毒辣的五絕童子,竟然還如此講規矩。

“所以現在是二打一了。”

“你要是有朋友,也可以叫來。”

“我的朋友?還是算了吧……”

劉睿影腦中閃過了幾張人面,但都被他一一否決了。

“但我只好奇一件事。”

劉睿影接著說道。

“什么?”

裂皮童子問道。

“你們不遠關山萬里的從通今閣來到這里,再冒死潛入博古樓。是為了什么?”

劉睿影問道。

“這不是顯而易見?”

他覺得劉睿影這問題太過于奇怪。

自己等人明擺著是來要他命的,怎么他還會問出這樣的話來。

劉睿影不再言語。

裂皮童子從畫中掏出一雙手套。

這是一雙淡褐色的手套。

劉睿影只能看到顏色,但卻不清楚質地。

不過從裂皮童子拿在手里的感覺不難看出,這一雙手套很是柔軟。

想必戴在手上能和五指與手掌極好的貼好在一起。

劉睿影不知道他為何要帶手套。

因為先前那一把毒砂撒出來時,他是空著手的。

不過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習慣。

這個世界上還有不少人左手持劍。

向來也有人必要帶著手套才能灑出毒砂。

“我帶手套是因為我的毒砂的毒,連我自己都解不了。”

“天下還有這樣的事?那不就好比我用劍卻總是不經意的想要刺破自己的咽喉?”

劉睿影頗為驚詫的說道。

“劍之一道我不懂。但我的毒砂的確是如此。這也是我不愿意輕易出手的原因。因為就算是誤傷了他倆,我也是束手無策。”

裂皮童子很是無奈的說道。

“但方才你第一次出手時,可沒有帶手套。”

“事急從權。當時是為了救他性命。況且我這毒砂也不是我沾到即死。一兩次還是可以抵抗得住的。但多了就不行了。”

他已帶好了手套。

雙手用大拇指掛住腰間的系帶。

“多謝!”

他知道這裂皮童子告訴自己這么多。

無非是想給這一場并不公平的生死殺局一點補償罷了。

所以即便對方是一心要致自己于死地。

但這一份善意的提醒之心,還是要感謝的。

“不必。”

他張開右掌虛空一握。

手呈碗狀。

劉睿影看到些許毒砂已經在他的手中緩緩凝聚。

一旁的斷頭童子此刻也是重新打起了精神。

鐵索在手似是一根鋼鞭。

只是旁人的鞭法一般如疾風驟雨,或是萬壑雷鳴。

而他的鞭法,卻是風雨似起非起,雷鳴似至未至。

卻是再沒了一點先前的剛強之態,盡顯陰柔。

原本高昂的圓環斷頭鎖,此刻也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

裂皮童子微微回眸看了一眼斷頭童子。

張嘴嘆了一口氣。

雖然劉睿影沒有聽到他的嘆氣之聲。

但他敢肯定,這裂皮童子定然是在嘆氣。

因為他看出來,這斷頭童子已經輸了。

這種輸,不是斷頭,或傷了四肢筋脈。

而是從內到外的。

先輸心,

再輸人。

后輸陣。

即使現在想打起精神想要重新來過,卻也是如一根面條般軟綿綿的。

裂皮童子朝旁邊移了移身子。

把斷頭童子徹徹底底的擋在自己身后。

劉睿影眼中閃過一絲驚喜。

雖然斷頭童子仍在。

不過此刻的對決,卻已是劉睿影和裂皮童子之間。

劉睿影的劍。

裂皮童子的毒砂。

雖然對方看似赤手空拳。

實則這毒砂變化無常,要比劉睿影的劍更加難以捉摸路數。

“老伙計,你也得出出力啊!”

劉睿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說道。

他在對大宗師法相說話。

大宗師法相聽到了他精神傳來的訊息,可是他卻只將下巴微微一揚,頗為不屑的背著手走來走去。

原本手中的真陽玉京劍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劉睿影心想不好。

若是沒了這大宗師法相的加持,他還能使出方才逼敗斷頭童子的那一劍嗎?

這一瞬的剎那,劉睿影有些動搖。

大宗師法相不出力是常態。

但他動搖的這一瞬實屬不該。

劍已出。

只能一往無前,有進無退。

這會兒動搖,還不如直接跪地求饒來的爽快。

裂皮童子抓住了劉睿影這一瞬的游移。

身子猛地向前竄出。

即便是在雨中,身后也劃出一道殘影。

這裂皮童子不但手上的暗器毒砂了得。

身法武技竟也是如此的出神入化!

劉睿影還沒看清他的身形去向。

就看到一支棕色的利劍從他的身前飚射而出。

沒有人能躲開這一支毒砂利劍。

劉睿影站在原地仿佛是一個活靶子。

天色已然完全黯淡了下來。

遠處的,有一大片陰云正在緩緩靠近。

若是等那片陰云籠罩在了二人頭頂,劉睿影必將更加被動。

所以他必須速戰速決。

就在那毒砂利劍即將打在他的胸口時。

劉睿影突然劈出一劍。

不是刺。

而是劈。

毒砂利劍畢竟不是一柄完整的劍。

一顆顆毒砂凝聚而成雖然緊密,但剛硬程度比起劉睿影手中的星劍還是要差的太遠。

他一劍劈在了毒砂利劍的正中央。

前半段毒砂因為沒有了裂皮童子的勁氣支撐,如雨滴般落在了地上。

后半段的毒砂利劍,也因為和劉睿影相隔的距離變遠,從而被他輕松避過。

劉睿影側身再度出劍。

七炎絕劍劍招涌出,將空氣之中的雨滴和潮濕都蒸發了不少。

劍光一閃。

竟是繞過裂皮童子,直逼他身后的斷頭童子。

這一劍劉睿影出的有些愧疚。

因為他挑了軟柿子捏。

斷頭童子現在明顯沒有再戰之心力。

然而他又知道了這兩人之間的情誼。

只要自己這一劍逼殺而去。

不管結果如何。

都得使得裂皮童子放棄先前的招式計劃,轉身回首營救。

但劉睿影卻低估了斷頭童子的心力。

他眼見劉睿影劍光殺來,便將這斷頭鎖高高甩起。

圓環飛速旋轉著,嗡嗡作響。

竟是趕在劉睿影的劍光刺入自己的咽喉前,先夠到了劉睿影的頭顱。

劉睿影很是后悔。

現在前有斷頭鎖。

后有毒砂利劍。

腹背受敵。

進退不得。

沒奈何,他只能側身拍出一掌,想要略微阻擋片刻毒砂利劍的勢頭。

繼而一劍挑開那嗡嗡之聲一劍縈繞耳畔的斷頭鎖。

劉睿影并不會什么掌法。

他只是將自身勁氣凝聚于掌心,而后一股腦的打出去。

不得不說。

這般使用勁氣的確是太過于浪費……

尤其是生死相斗時。

唯有斗的長,斗的久,才能出現轉機。

可是此刻劉睿影卻也顧不得這許多。

好在,這局勢的發展,的確是按照他計劃的發生。

躲開了這一前后夾擊的必死之局。

他翻身倒地一滾,滾到了兩人的側面。

雖然姿勢極為不雅,但這局終究是破了,命也終究是保住了。

但就在這翻身一滾中。

劉睿影突然發現了一個道理。

那就是自己的勁氣有限。

裂皮童子和斷頭童子的勁氣也有限。

況且自己還有大宗師法相在身。

劍和斷頭鎖是消耗不完的。

可是毒砂卻不行。

“果然厲害……”

劉睿影看到自己的衣袖之上,被毒砂腐蝕除了一個小窟窿。

幸好這查緝司省旗服的質地極佳,沒有傷到皮肉。

否則,怕是自己只能躺著等死了。

裂皮童子狠狠的瞪了一眼斷頭童子說道:

“不行就一邊兒呆著去!哪里都是淋雨,難不成你想淋血雨?”

“我沒有不行!”

斷頭童子梗著脖子為自己爭辯著。

劉睿影看著自己袖子上的窟窿。

越看越覺得生氣。

這一件省旗制服,他向來是頗為愛惜的。

但是現在袖子上卻有了一星瑕疵。

雖然不醒目。

外人也很難看到。

但既然自己知道了,就是讓他頗為惱火。

這毒砂雖然沒有接觸到劉睿影的皮肉。

但他還是中了毒。

因為裂皮童子這毒砂之毒,除了能讓人皮膚寸寸龜裂,血肉模糊以外。

還有一種毒。

‘怒’毒。

怒本就是一種常見的人之情緒。

怎么會成毒?

劉睿影明明知道這五絕童子,每人都對應著一種負面情緒。

但不知不覺間,還是著了道。

劉睿影也不是一個爛好人。

他也時常會怒。

事實上這個世間沒有人不會動怒。

所謂的老成持重。

只是見得多,識得廣,懶得再去思量。

不思量,自然不會動怒。

不過不思量,人也不會開心。

有開心的事,自然也會有憤怒的事。

歲月就是在這般一次又一次的開心和憤怒中度過的。

沒有人能例外。

死人也不行。

臨死前的最后一刻,想必沒有人會不生氣的。

生氣是總會難免要罵人。

更有甚者,還會摔杯砸碗的發泄一通。

臨死前的人張不開口罵人,也沒有多余的力氣去發泄。

但他的心里也一定埋怨著老天,為何不能多給他一點點光陰。

劉睿影也會罵人。

只是他極少罵人。

他憤怒的時候,會把蕭錦侃的酒壇子砸個稀碎。

不過,都是他喝空的酒壇子。

那些有酒的,劉睿影從來不碰。

雖然有酒的壇子,砸碎了讓人更覺爽快。

可是一旦砸爛,便會滿屋酒氣,卻是熏得人連覺都睡不著。

蕭錦侃倒是想體會一下,在滿屋子酒香中安眠的感覺。

他也曾趁著劉睿影發脾氣時,偷偷的把一壇酒混進床邊擺著的空酒壇中。

沒想到劉睿影一拿起,便覺得分量不對。

掂量了片刻后,還是放了回去。

不過這壇子一旦放下,再想拿起就不那么容易了。

因為砸壇子發泄的心情,已經失了一大半。

當時蕭錦侃眼睛一亮,發現這是一個能讓劉睿影消氣的好辦法。

但凡事總有例外。

直到有一日劉睿影把那一壇混進其中的滿滿一壇子酒砸了個稀碎。

不過砸東西畢竟還是少數。

這么多年,也就那么三四次罷了。

更多的時候,劉睿影還是會選擇去騎馬。

他騎在馬背上。

風聲從耳邊呼嘯而過。

道路兩旁的景色因為駿馬奔馳的速度而被拉的很長,直至模糊不清。

唯有眼前的那片天始終敞亮著。

劉睿影便看著這片天。

狠命的催趕著胯下的駿馬。

恨不得下一刻就讓馬蹄踏在那云端之上。

跑著跑著,馬累了。

速度慢了下來。

劉睿影也累了。

不是因為騎馬騎累了。

而是因為生完氣的人總是很累。

但每一次憤怒之中的騎行,都讓他變得愈發的堅定。

雖然堅定什么,就連劉睿影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但是他的確是覺得自己又沉穩了一些。

回去的路,他總是慢悠悠的牽著馬走回去。

往往背對著夕陽。

雖然他走的并不是古道。

天地間也沒有刮起西風。

查緝司的馬也個個膘肥體壯。

但他還是有一種斷腸人在天涯的感覺。

從日落走到月升,劉睿影才剛剛回到馬棚。

老馬倌看到劉睿影走進來,點上了一鍋煙。

劉睿影不知道為什么這老馬倌只要見到了自己就一定要抽煙。

所以他便開口問了。

“碰巧罷了。”

老馬倌隨意的說道。

“哪里有這么巧的事?平日里我遠遠的看見你的時候,你也沒有抽煙!”

“那你就覺得,我見了你就想抽煙。”

老馬倌深深的咂了一口說道。

“為何見到我就想抽煙?蕭錦侃說他見了我就想喝酒。”

“他那是借口。因為他無時無刻不想喝酒。而我的確是見了你才想抽煙。”

“你不告訴我原因,我今天就不走了!”

劉睿影賭氣說道。

“不走正好,明天一早還能幫我干點兒活。”

老馬倌淡然的說道。

他根本不懼劉睿影的威脅。

事實上,這句話也著實威脅不到任何人。

馬棚地方大著呢。

只要他不嫌臟,不嫌臭。

就算是窩在馬糞堆里睡覺也沒人管他。

“你當真不說?”

劉睿影問道。

“你當真要知道?”

老馬倌反問。

劉睿影重重的點了點頭。

“因為我很久沒有看到像你這么性情的年輕人供職于查緝司了。”

“我有性情,和你抽煙有什么關系?”

劉睿影不滿的說道。

他覺得老馬倌是在敷衍自己。

“有性情則代表棱角分明。而這煙霧卻是比水還要輕柔得多。”

“地勢低的地方會有積水,但無論我這樣吐向何處,它總是能蔓延到四面八方。雖然有時會很慢,但它總是能夠做到。”

老馬倌又吸了一口煙,對著劉睿影徐徐吐出。

劉睿影被這一口煙,嗆得咳嗽了起來。

“所以朦朧一點,輕薄一點沒有問題。厚重的東西能讓人覺得實在,但掉落下去的時候也會比旁的更快。朦朧與輕薄看似浪費了不少時間。但只要有方向,慢一點,晚一點,又有何妨?”

他把煙袋鍋子遞給了劉睿影。

劉睿影不會抽煙。

他只是學者老馬倌的樣子輕輕的吸了一口。

煙霧入肺。

再隨著呼吸,從唇齒之間噴薄而出。

這種感覺很玄妙。

劉睿影似是感悟到了什么

“這對身體不好!”

即便如此,他也不忘口頭上爭個痛快。

隨后蹲在地上,把這煙袋鍋子磕滅了才還給老馬倌。

裂皮童子看到劉睿影閉著眼。

微張著嘴。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吐出。

開春的雨夜,總是要比白日里寒涼的多。

劉睿影吐出了一口白氣。

好似真的吸了一口煙一般。

繼而睜開雙眼,看向對面二人。

“你是如何做到的!”

裂皮童子驚懼的問道。

他的毒明明已經起了效果。

但卻被劉睿影在這一呼一吸之間盡數化解。

“攻體之毒需要解藥。攻心之毒需要心藥。你沒有解藥,可是我有心藥。”

他仗劍立身。

絲毫不在乎半邊身子上的泥濘,和袖口處的小窟窿。

“沒有解藥,我們都是對等的。但我沒有心藥,所以是你贏了。”

裂皮童子搖了搖頭,頗為痛苦的說道。

畢竟沒有人能愉快地接受自己的失敗。

邊月滿西山 第一百零四章 惺惺之念【上】

上一章  |  邊月滿西山目錄  |  下一章
Copyright (C) 2012-2012 哎呦文學網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