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說話算數

宋保軍道：“這里是你說話算數還是我說話算數？”

座山雕一驚，忙道：“自然是大姐夫說話算數。”

“這里是項目部，是茶州新港建設工地，是國家重點單位，你們的所作所為都必須遵照規章制度辦事。”宋保軍再次強調道：“以前白樺樹公司的那一套黑幫家長制可以收起來了。”

“是。”座山雕喝道：“還不謝謝大姐夫饒你們狗命？”

眾人急忙九十度鞠躬彎腰，誠惶誠恐的向大姐夫表達謝意，叫做小波的白頭巾騷氣小青年一骨碌爬起，先前的囂張早已蕩然無存，只剩下深深的謙卑。

“大姐呢？”宋保軍掃了一眼周圍。

“大頭明幾個人陪大姐去忙注冊公司的事了。”座山雕答道。

“那好吧，讓大家都集中起來，排隊站好。每十個人一列，排整齊點。”

田默山領命而去，這幫小兔崽子日常在社會廝混慣了，沒有受到很好的紀律約束，排個隊也整理了老半天。

“所有人的名單資料都做好了嗎？包括身份證號、社保卡、社會履歷、學歷、家庭背景、有無犯罪記錄。”宋保軍向座山雕說：“等下勞資部的人會過來和你們對接，盡量正規一點。”

“還沒來得及做，有點急了，我沒想到港口規模這么大，以為只是普通的建筑工地。”座山雕頗為羞愧。

他和田默山提前一個小時就來了，四處轉了轉，看到熱火朝天的工地，多如牛毛的運輸車輛，數之不盡的吊機，一眼望不到邊的建設范圍，一時深深震撼，為自己的鼠目寸光感到不安。

而宋保軍所提的公司成員資料，他壓根就沒想到去做。

“提高緊迫感，提高認識，同時也要增加自己的學識和眼光。”宋保軍說：“要想在這里好好發展，光憑你們從前在社會上的閱歷是遠遠不夠了。”

座山雕連連點頭稱是。

宋保軍又說：“茶州新港數萬名員工，工期長達十年，只要好好做，總不愁沒飯吃。我已經向安監部和保衛部推薦你們加入，先在工作中好好學習，提高思想認識，今后考取文憑和安全員上崗資格證，再到合適的崗位去。”

座山雕笑得合不攏嘴，知道光明的前程就擺在眼前，認真的說：“大姐夫讓我去哪就去哪。”

花了十多分鐘才集合完畢，期間田默山偷偷動用了幾次家法，把幾個不聽指揮的家伙弄到后面去踢打，這才讓眾人態度端正起來。

花熊點了一圈名字，有三十九個人沒來。

“不來的就不管他們了。”宋保軍說。

花熊還想解釋幾句，宋保軍說：“以后該干嘛就干嘛去，公司要的是嚴格的紀律。不遵守紀律的人，你能指望他以后對港口建設安全負責？不要以后發生事故連累到你們。”

花熊便不再說話。

“我要和他們說幾句話，你帶幾個得力的兄弟在邊上，看我眼色行事。”

“是。”

宋保軍站在前方，見兩百多號人略顯松散的排成二十幾隊，有的仰首望天，有的低頭玩弄手機，有的交頭接耳。

他們已經得知了新近成立白樺樹安保公司的事情，并知曉自己即將加入新港建設的工作。但大家更感興趣的顯然是傳聞中的大姐夫。

早幾個月之前，眾人早就知道大姐與一位大學教授交往甚密，據說大姐也默認此事。沒想到，居然是這么一個瘦弱矮小的家伙！

在大家潛意識的期待中，不管怎么說大姐夫也該是個英俊瀟灑多金的男人才對，起碼有大明星柏幽城那等的相貌，有象京朱家那樣的財富，有螃蟹委員會陳委員長那般的領袖能力。

可偏偏是這么一個不入流的男人！

一時間眾人議論紛紛，甚至有人故意大聲喊道：“這種人也配當我們大姐夫？”

宋保軍抿著嘴唇沒有說話，而是用專注的目光逐一打量眼前眾人。

“喂，你有什么要和我們說的？”還有人繼續大喊。他們嘗試著，將宋保軍的面貌與他們所想象的大姐夫形象做比較。

宋保軍仍然不吭一聲的看著眾人。他的眼神凌厲，一一掃視過去，每一個人都似乎覺得他在惡狠狠的盯著自己。

座山雕幾個見宋保軍一直不說話，漸漸的感覺到不對勁。

大家都不知道宋保軍死死的瞪著他們，到底要干什么。

長久的沉默，氣氛開始變得焦灼，不安的情緒在人群里蔓延。

宋保軍筆直的站立，雙手倒背于身后，看著他們的樣子，就這樣，足足過了五分鐘。

所有人都不再說話，而是轉為忐忑的心情，一個個變得不知所措。就連最先那個大聲說話的家伙，額頭上也不知不覺爬滿了冷汗，空地上變得無聲無息。

“在我沒來港口之前，我就已經知道一個事實。”宋保軍的聲音終于響起：“白樺樹公司連年虧損，每個月達兩百萬元以上。”

眾人抬起頭看著他。

“很多兄弟已經長達半年領不到一毛錢，更沒有醫保社保，連生了病也要自掏腰包。你們買不起房子，買不起車子，娶不起老婆。”宋保軍猛然提高音量：“而那些所謂的公司元老，把公司財產揮霍一空，他們出入名車代步，漂亮女人左擁右抱，你們又得到了什么？你們一無所有！”

眾人長時間的靜默。

宋保軍道：“所以我把你們帶來茶州新港來，這是國家十二五規劃的重點項目！只要在這里好好工作，你們還有重新開始的機會，不再辛勤付出卻一無所獲！沒有人盤剝，你們也不再像從前那樣醉生夢死，好像豬一樣的過日子！而你們需要做的僅僅是公司制定的工作計劃，遵守規章制度，完成每天的工作任務。”

他看著站在最邊上的白頭巾小青年，大聲道：“現在，不想干的可以站出來。”

等了十多秒鐘，眾人還是站在原位，沒有人愿意出頭挑釁大姐夫的權威，座山雕總算松了一口氣。

“很好，我沒有看到這樣的蠢材。從明天開始，你們還要接受安全培訓和上崗培訓，合格的可以與公司簽合同、領工資。底薪六千元，五險一金樣樣齊全，還有各類津貼補助，我可以保證，只要你們好好做事，每個月領到手的在一萬元以上。”

這時才終于在人群中爆出一團低低的喝彩聲，眾人興奮之情溢于言表。在利益的驅動下，沒有什么是做不好的。

白樺樹成員們此前經歷了一系列的低谷，尤其是底層群眾，好幾個月領不到工錢，四處廝混度日。像包頭巾那種還沒談戀愛的小混混也就罷了，比較苦的是成了家的成員，有老婆孩子要養，每個月一大筆開支，早已苦不堪言。

現在大姐夫表示只要好好干活，月薪上萬不成問題，怎不叫人歡呼雀躍，直如撥云見日一般，一條康莊大道擺在眼前。

宋保軍朝座山雕點點頭，座山雕便站出來大聲說道：“先別急著激動叫好，有權利自然也有義務，三個月培訓后如果不合格的勸退，作奸犯科的清退，違反工作紀律的勸退，該怎么選擇，就看你們的表現了。”

眾人都說道：“自然是聽大姐夫的吩咐。”

不久后，勞資部的人過來了，在田默山的帶領下前去拍照、登記、影印身份證等等。

宋保軍也拿出了一份名單，分別是座山雕、田默山、花熊、李斯特、大頭明、斷牙安，推薦加入安監部等各個部門擔任職務。

種種事情搞得差不多了，他又回到辦公室。

王梅已經等了很久，不知道大人物為什么召見自己，在辦公室里端坐半天不敢稍動一動，心下惴惴不安。

“王女士久等了，宋委員來了。”馮佳霖裹著一團香風走進辦公室。

“啊！”王梅慌慌張張站起，膝蓋一軟，險些摔撲在地板上。

馮佳霖連忙把她扶起，輕聲道：“你不要緊張，宋委員找你有正事要談。”

“啊！我、我不懂……”王梅戰戰兢兢的說。

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王阿姨，你坐吧，小馮，去給阿姨泡茶。”

王梅頭也不敢抬起，忙說：“宋委員，我、我不敢坐，您有什么吩咐？我我我只是個普通的工地小工，什么都不懂。”

宋保軍扶著她的肩頭笑道：“王阿姨，你看看我是誰？”

王梅被他的手一搭，僵直著脖子抬頭，差點沒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由叫道：“怎么是你！”

宋保軍坐進王梅對面的沙發，說：“王阿姨，我剛剛擔任安全委員不久，對工地上很多事情都不太了解，正需要你的幫忙。”

王梅是個熱心腸的婦女，懼意漸去，笑道：“您這么大的官，居然還乘公交車上下班，我可真是想象不到。郭俊若是能有您百分之一的能耐，那我就算馬上去死也滿足了。”

馮佳霖見她說話粗俗，輕輕咳嗽一聲，把茶水端上來。

元氣少年 第310章 說話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