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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喂猴子去吧

更新時間:2017-06-13  作者:龍七二十一
諸天謠 第一百八十四章 喂猴子去吧
周老板一溜小跑到胡焦身側,嘟嘟囔囔述說情由。胡焦放慢了腳步,冷哼道:“再出這種事,紅太陽酒吧就該整頓了。”周老板聽后面孔一僵,垂頭喪氣地跟上。

一隊人來到了潘貴面前,胡焦勉強擠出微笑,伸出手臂說道:“潘少,幸會,幸會。我是郵輪的安保經理胡焦……”

哪里知道潘貴仰天吐了一個煙圈,根本不搭理。見他如此,兩個狐朋狗友也作出不可一世的睥睨模樣。只有壯漢保鏢心中忐忑,清楚眼前這條大漢可是威震一方的殿堂,真要動手的話一抬胳膊就能把自己滅了。

胡焦訕訕抽回手,臉膛更加黑了,扭頭又望向舞臺道:“李小姐,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

李梅承胡焦人情弄到了拍賣號,生怕他提出什么不好不答應的和解要求,不等話說完便搶白道:“這件事不能就這么算了。他無理打人,還推了我妹妹一巴掌……”

“哼,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打人了?那是捧場獻花懂不懂,五百塊錢一把呢。你說打人,那些花碰到你沒有?你說推人,那個小跑過來搶花能不推嗎?老子那是正當防衛,還沒有告她蓄意搶劫!”

這樣的場面潘大少爺見多了,當然不會膽怯。只是援兵未到,先和他們胡攪蠻纏一陣子,權當遛狗玩兒。

迷糊少女蘇果兒對于被推坐在地沒有感覺多么委屈,但被一句“小”差點氣哭,紅了眼眶,捏緊了小拳頭。

“呸,人模狗樣。你媽怎么把你生出來的?”李梅啐道。

潘貴這回倒是聰明,知道和李梅對罵占不了便宜,話鋒一轉,冷哼道:

“周老板,你的員工一而再、再而三地辱罵顧客,場子里面還有人公然搶劫。如果這件事情不給一個說話,以后紅太陽酒吧就不用開了。我叫律師打官司,打你個傾家蕩產。”

周老板一臉苦瓜相,吭吭哧哧不知道該如何應付,望向了胡焦。他前腳打電話告急,對方后腳就趕到了,來得也忒積極忒快了一點,跟救火似的。胡焦既然來了,這事便不再是酒吧私事,他的表態并不重要。

胡焦很頭痛。

安保經理的工作不是打架,是防止打架。郵輪屬于服務行業,出了斗毆事件會聲譽大跌。再說顧客是上帝,尤其像潘貴這樣有錢有勢的公子哥兒,得罪了他會陰你沒商量。

但胡焦并不懼怕潘貴使絆子,江紅的態度才真正重要。海大老板說過,游龍號虧血本也要把這尊大菩薩伺候舒服,穩穩當當送下船。

潘大少爺以為有錢了不起,卻不知道江紅才是郵輪必須高高供奉的大祖宗。偏偏江紅行蹤需要保密,龍堂身份不能曝光,否則嚇都可以嚇死丫的,哪里還敢鬧出這些惡心事。既然江紅到目前為止不啃聲,說明他希望息事寧人不鬧出動靜,那自己就裝作不認識吧。

尷尬沉默數息后,胡焦連轉了幾個念頭,委婉說道:

“潘少,你看這樣行不行。這里人多,影響不好,我們借一步說話……”

世界上有一類人,你越低聲下氣,他越趾高氣揚。

眼下潘大少爺就是如此,聞言勃然大怒,指著胡焦鼻子厲聲呵斥:“你丫算哪根蔥,滾一邊去!要說話,叫你們老板來說。”

如果胡焦只是一個普通經理,潘大少爺真有資格講這種話。可他不知道胡焦還是郵輪股東,大老板海雨的鐵桿兄弟,十年前的汪洋大盜,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命。

胡焦的臉面再也掛不住了,心道,如果不是擔心在郵輪上出事影響生意,暴露江紅身份,換一個地頭老子分分鐘滅了你。臺上那位小爺是誰?少年大宗師,日后有望成為陸地神仙,碾壓俗人就像碾臭蟲一樣毫不費力。你丫非要自尋死路,怨不得別人。

胡焦陰沉著臉,手一揮,十幾個保安昂首挺胸擋在了舞臺之前。明面是阻擋潘貴幾個沖上臺,其實目的恰恰相反,是希望擺出這個姿態后,臺上的江紅多少給點面子,別走下來。

廳里鴉雀無聲,眾人心有戚戚地望著舞臺上三人,覺得她們就像等待宣判的無辜囚犯,好生凄涼可憐。眼下被保安護住了當然沒事,可躲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幾個惡少張牙舞爪等待幫手,絕對不肯善罷甘休。

潘貴不耐煩了,掏出手機準備再催促一次。這時候守在酒吧門口的保安被分開,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走進來,赫然正是東方市警署港口分局的副局長。他身后吊著一條鐵塔似的大漢,進門后便不動了,仿佛一尊巍峨門神。

“劉叔,怎么才帶一個人來?”

潘貴見此一怔,質問脫口而出。

他不蠢,知道郵輪搞拍賣,東方市警署劉副局長正巧帶隊協助安保。自己的家世并不能凌駕于郵輪之上,但港口分局恰好管得著。不講別的,在游龍號停泊港口的時候天天派人登船檢查,生意就不用做了。

劉副局長聞言面皮一抽搐,嘴里含含糊糊應了一聲,心中卻暗罵豬一般的隊友,這不是暴露了彼此關系么?他匆匆走上前,先含笑向胡焦和臺上的滿江紅點點頭,隨后急急忙忙把潘貴拉到一邊商量。

潘貴本以為來了救兵,卻越聽越糊涂。劉副局長居然勸自己賠禮道歉,貌似對方不追究就算萬幸,給了天大面子。

潘貴的面孔漸漸冷了,退后一步道:“劉叔,你如果不能拷走他們,就趕快走吧。”這個副局長的官位并不大,在自己父親面前屬于點頭哈腰的小人物。既然辦不了事,就犯不著給丫太多尊敬。

劉副局長一愣,貼上前還想勸告幾句,對方卻轉身離開。五十多歲的人了,官不大但有實權,哪里吃過這樣癟?他面皮紅一陣青一陣,呆呆在原地站立了十幾秒,甩手便走。

副局長來得快也去得快,潘貴心里漸漸不踏實起來。總感覺某些地方如霧里隔紗,朦朦朧朧古里古怪,露出了些猙獰陰影。況且十幾個保安守護在舞臺前面,哥幾個來硬的肯定討不了好。常言看菜下飯,既然這盤菜又冷又硬吃不下,那就先擱著吧。被這么多雙眼睛瞪著又不能馬上找回面子,可不好受。

想畢,他抓起酒杯咕咚喝下一大口,再手臂一揮把桌子上花束與酒瓶拂落,指著臺上惡狠狠罵道:

“你們三個聽著,在郵輪上不要讓老子看見,見一次打一次。姓李的臭婊子,老子知道了你的名字,就可以知道你的地址。等著回去吃大餐吧,老子會好好招待你!”

李梅見滿江紅眉頭一皺沖門口點點頭,破天荒沒有對罵反擊,情不自禁笑了。

潘大少爺撂下一句狠話,帶領三個人氣沖沖踏上酒吧中間的夾道。

圍觀群眾不由自主松一口氣,以為今天這出戲到此終于落幕了,卻不知道才剛剛開始。

啪……

潘貴被堵在門口的大漢一掌推成了一個滾地葫蘆,撞翻了身后兩個狐朋狗友。

“想走?李小姐有叫你走嗎?”

大漢慢悠悠往前行,氣勢凌人。

潘貴懵了,這不是劉叔帶來的手下嗎,咋沒離開?他吼叫著要撲上前去,卻被壯漢保鏢死死拉住,一時間找不著北了。

“媽逼的你是誰?”

“我是誰?哈哈,你丫還沒有資格問。甭說你,就算你議員老子在這兒,老子叫他立正,他絕不敢稍息。”

我靠,好大的口氣!潘貴氣得渾身發抖,手指大漢不知道該罵些什么,卻被保鏢附耳一句話嚇得倒吸一口涼氣,腿腳發軟。

“少爺,別亂動。七殺中的天獅花戎,有國安局殺人執照。咱們打不過他,他殺了咱們還可以反告咱們襲擊。”

形勢急轉直下。

龐大的身影好像洪荒巨獸,步步緊逼。四個人踉蹌后退,好像被惡霸追趕又無處躲藏的柔弱少女,好生凄涼可憐。

“你們四個聽著,在郵輪上不要讓老子看見,見一次打一次。姓潘的臭魚爛蝦,老子知道了你的名字,就可以知道你的地址。等著回去吃大餐吧,老子會好好招待你!”

花戎一邊走一邊說,慢悠悠將潘貴四人逼回舞臺前,沖李梅歉意地咧嘴一笑,道:“李小姐,實在對不起,我來遲了。你說,怎么處置這幾個家伙?”這種小把戲,哪里值江哥兒出手,不顯山露水最好。

柳暗花明,峰回路轉。

廳里響起短促驚呼,又戛然而止。二百多個吃瓜群眾大眼瞪小眼,心里大呼過癮。我靠,狠的碰到更狠的,幾個惡少看樣子踢到了鐵板。

李梅不說話,乖巧地仰面望向滿江紅。

吃瓜群眾稀里糊涂,再一次大眼瞪小眼。我靠,本以為冒出一尊又黑又大的護花使者,原來人畜無害甘當綠葉陪襯的光頭小子才是今晚主角。

滿江紅掃了掃大廳眾人,緩緩道:

“我一直以為,當暴力降臨,總有人挺身而出,可惜今天沒有見著。一兩個人如此無所謂,一群人如此也無所謂。但所有人都如此時,欺凌就會變成理所當然,社會沉淪進黑暗腐朽,迎來末世審判。

大家可能覺得,拳頭大就是硬道理,弱肉強食是天經地義的法則。那么,今天我希望能給你們留下一個深刻印象。當末日降臨,反抗帶來滅亡,但會保留下渺茫的希望。如果不反抗,統統滅亡,沒有希望……”

吃瓜群眾聽不懂他在說些什么,更加稀里糊涂了。

滿口法則、道理、希望,難道英俊小子是一個布道士?瞧他錚亮的光腦殼可能是游方僧,但兩位美女小鳥依人又算怎么一回事?我靠,這個世界太荒唐,和尚泡姑娘。

“周老板,請你結算李小姐的酬金。”

李梅輕輕碰了碰滿江紅的胳膊,低聲道:“我不要了。”

“不,應該要,勞動所得。”

“嗯,聽你的。”

“至于你們四個,五行缺揍……”滿江紅指向下邊。

“你敢……”潘貴尖叫起來。

胡焦一個箭步上前,抬手便卸下了潘大少爺的下巴頜。一則本來就很想揍這小子了,二則江紅表明了態度,這種時候需要堅定站隊,什么影響、報復全拋諸腦后。

幾位保安撲上前,兇神惡煞將三位紈绔按倒在地。壯漢反抗了兩下子,也被胡焦一掌劈翻,一腳跺在背心,噴出一口鮮血。

周老板像受驚的兔子一般竄進小屋又竄回,爬上舞臺遞出了一疊鈔票,哆哆嗦嗦道:“三晚唱歌的酬金是六千,捧場是三萬五,一共四萬一。”本來捧場要三七分成,他哪里還敢打折扣。

滿江紅接過鈔票,抽出六張遞給李梅,把剩下的退回去,道:

“周老板,李‘喂猴子去吧’,我便想讓他們幾個把鈔票吞下去。但金錢本無善惡,不應該浪費。正巧慈善總會就在船上,你把剩下的錢捐了。

胡經理,麻煩了。請把他們拖進小屋,隨便打半小時,別弄出人命就行。既然李過喂猴子,也不好說話不算數。打完以后,讓他們把地上的殘花吃進去,一朵都不能剩。那本來就是他們買的,不可以浪費。

戎哥,有勞你在這里照看一下。

李梅,蘇果兒,我們喝酒去。”

說完這番話,滿江紅舉步前行。李梅牽住蘇果兒的手,款款跟隨。

四個被按翻在地的人露出恐懼,一掙扎就挨上一巴掌,都不敢動彈了。

廳內鴉雀無聲,眾人敬畏地向高傲冷漠的年輕人投以注目禮。

從頭到尾他就沒有詢問過對方是誰,有什么厲害背景。仿佛要拍死一只蒼蠅,并不需要分辨公母。

一言定乾坤,不容置疑,視滿堂賓客如無物。

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在一間幽靜的清吧角落,滿江紅遞過去一張便簽紙。

李梅同蘇果兒好奇地湊攏腦瓜看。

“小雞啄米?”李梅咯咯笑了。

小滿哥有點尷尬,搶回紙片想了想,重新畫一幅遞過去。

蘇果兒納悶地端詳了半晌,不太確定地問:“麻雀撲扇翅膀,下方生火?你想讓我設計一個燒烤麻雀的圖案當招牌,放孜然和酌料不?”

小滿哥差一點嘔血三升,端起啤酒一口干掉,郁悶地回答道:

“我想讓你設計一個朱雀圖騰,就是‘天命玄鳥,浴火而飛’的那個朱雀,四象里面‘東蒼龍、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的那個朱雀。神鳥,不是麻雀。”

“神鳥呀?”少女掩嘴笑了,細聲細氣解釋:“神話圖騰其實比寫實工筆容易,反正誰都沒有看見過,就是突出神韻有點難……”

“哎呀,這算什么。果果小菜一碟……”

李梅臉蛋兒紅撲撲,今晚顯得很興奮,搶著說話,卻發現面前玉樹臨風的年輕人瞬間石化。

在那一瞬間,滿江紅腦海閃過兩點橙色光芒,以極高速度從身旁墜落。

嗖……那速度,絕對超過了每秒百米。這里是郵輪五層,他判斷有兩名高手正從九層樓頂墜落下來。

在與舍利子共鳴合拍,見到兩千年前的景象后,滿江紅感覺自身的精神力量暴漲,進入了一個新領域。雖然還達不到‘神龍九轉’提及的‘內視’地步,卻能夠初步運用周癲遺留下來除‘樊籠’外的另一個法術,塵網。

樊籠是控制,塵網則是監視。

也就是說塵網一旦施展,網內任何人物都無所遁形,施術者能夠感應到對方神魂。

他嘗試了一下,目前還只能撒網五十米,感應到一個個人物就像一個個光點。普通人發出微弱紅光,精神力量強大者發出橙光。像花戎是武道巔峰,精神光芒顯示出深橙之色。而追命更厲害,精神光芒是淡黃色。

紅橙黃綠藍靛紫,是可見光譜,顏色越靠后光芒蘊含的能量越強大。

滿江紅的精神光芒是深黃色,隱隱有綠色條紋出現。但從郵輪頂端墜落下的兩點光芒非常明亮,前面那個淡黃,后面那個正黃,也不弱。

這不是兩個人相繼跳海,而是一場追殺!

難道追命遇到了危險?

他想起花戎提醒,這艘船挺詭異的,立刻不安起來。

正黃色那廝雖然精神力量比自己差一籌,但如果是修真者的話,絕對另有厲害手段,不容小覷。

天龍舍利子在下午拍賣會上弄出那么大動靜,萬萬不能有失。同自己競拍的204號恐怕就是正黃色那廝,否則感應不到舍利子的精神波動。

小心撐得萬年船。無論如何,都要下去瞧瞧才行。

夜色深沉,郵輪四層的一間海景房還亮著燈。

小陽臺上,蘇果兒斜靠欄桿,長發飄揚。郵輪邊沿的浪花拖出白線,再遠一點則是茫茫夜幕,什么也見不到。

李梅歪坐休閑椅,面前桌面擺放幾個空啤酒瓶,還有一個裝滿煙蒂的煙灰缸。

“果,果果……”

她明顯醉了,頭發披散,眼神迷離。

“他在舞臺為我擋住,擋住那些砸過來的鮮花,我就知道這輩子不可能愛上別人。果果,我想,我想我們倆是不是可以一起,一起……”

蘇果兒赫然轉過身子,臉上滿是淚痕,大聲喊道:“姐,不知道你說些什么,我聽不懂……”

話未說完,少女哭泣著跑進了里屋。

李梅苦笑了一下,將半截煙插入煙灰缸,呆呆望向夜空。

今晚天氣很好,月朦朧,星光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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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天謠 第一百八十四章 喂猴子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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