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七十五章 眼前當下,過往云煙

這神通直接將邱言的身子禁錮，然后那道人仗劍殺到，長劍往前一遞，就要將邱言的身子刺穿，但就在此時，邱言卻猛然抬手，右手的食指中指輕輕一夾！

頓時，那鋒利長劍就被這兩根手指牢牢的卡住，好似鐵鉗鉗住了一般，那道士運轉真氣，爆發氣血，依舊無法擺脫和掙脫，只將那長劍拽的崩崩作響。

“果然是妖怪！”那道人眼睛一瞪，殺意充盈，言語間氣血鼓蕩，勁力灌注長劍，那長劍節節崩響，劍芒吞吐，在邱言的兩根手指間，緩緩前刺！

周圍，剛剛升騰起來的狂風驟然散去，片刻之間，一切仿佛都恢復原樣，但邊上的邱虛、霍佑等富家公子，卻看得是目瞪口呆。

他們自是知道這突然出手的道人，是什么身份。

此人便是那誅心道人，乃是得道高人，神通道法通玄，法力通天，能以一敵百，在入城的時候，有城中小輩不知死活，試探于他，連帶著十名有名有姓的拳師，都被一劍斬殺，既體現出了這誅心道人的≥殺性之大，卻也表現出戰力高強。

這誅心道人來此的目的，說來也是簡單，是他屈指一算，知道有妖孽降世，幾經探查，方才確定是在此城，所以過來降妖除魔。

這番話，平時說出來，那是沒有人會信的，但展現了實力之后，自有不同，如今這樣一個人物，一劍刺出，卻被人用兩根手指夾住、擋住。自是驚住旁人。

更不要說，這個擋住一劍之威的，還是一個他們平時并不在意的書童小廝。

“妖孽！妖怪！”

頓時，霍佑就忍不住驚呼，跟著注意到自己與邱言離得太近，立刻就生出恐懼之念，噔噔噔的連連后退，腳下一個踉蹌，直接倒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著。

那邱虛更是一臉震驚。他的這個書童，乃是與自己從小一起長大，自己雖然從沒有正眼瞧過，但多少熟悉，知道此人自幼好學，所以寫得一手好文章，自己的功課，很多都是他寫的，而自己在這城府之中略有薄名。其實也是依托于此，可關鍵時刻，犧牲一個書童，對他而言并沒有什么不可以的。

但眼下。這個書童的言行舉止，卻是超出了他的預料，與往日雖然神色、語調不變，可那舉止行為卻判若兩人。前后反差，如何不驚？

“邱言……你真的是妖怪？”邱虛的話，顯得有些結結巴巴的。說的不怎么清楚，“我記得你從前只是普通書童，沒有練過武功，怎么能擋住道長一劍？”

“你說我沒有練過武功？”邱言一手夾著那長劍，面對那誅心道長惡狠狠的眼光，以及澎湃而至的精血氣浪，渾身衣衫鼓蕩，長發飛舞，有一種出塵的仙意，這時轉頭對邱虛道：“我從未練過武功？你再回想一番，仔細回憶……”

“什么？”那邱虛聞言一愣，跟著下意識的回憶，那記憶中果然出現了邱言過去，在他家中，被家中老仆看重，傳授武藝，一年四季都辛苦磨練，如今已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了。

那老仆本就是高手，乃是他邱家的一大倚仗，如今教出了徒弟，自然也不會差了，更何況這土地天賦異稟，如今的功力已經遠超其師。

“對！我怎么忘了這些，這邱言是練過武功的，而且實力不凡，不該拿他去犧牲的！”頓時，邱虛就反應過來，意識到自己家族做錯了事情，“為什么會有人要拿邱言出去，給霍家消氣？難道是家中的幾個兄弟，看到我這一系實力膨脹，要用這個法子來削弱我？”

一念至此，邱虛固然還有驚慌，但卻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看著邱言還在抵擋那道人，忍不住就道：“誅心道長，有些誤會，我家這書童并非妖孽，而是天生學武種子，所以功力高超！這件事，便是霍家公子也是知曉的！”

“迷惑人心！”那誅心道人不為所動，還是捏著劍訣，那劍芒吞吐之間，赫然要將邱言貫穿！

不過，邱言面對劍芒并不躲閃，倒是搖搖頭道：“這不是迷惑人心，而是通過對過去記憶的改變，從而讓人心變化，若是在外界，邱某也不會這么容易辦到，可眼下這片幻境，只有現在，沒有過去，何等悲哀……”

說話的時候，他的那手指猛然一崩，就聽“嗡”的一聲，那長劍竟是被他直接夾斷，落在地上，而劍芒卻是張口一吸，給吸到服眾！而后口中嘎嘣作響，好似咀嚼，卻是那牙齒直接將劍芒碾碎了！

這一切，都是武道手段，沒有神通漣漪，仿佛他真的是苦練武道十幾年，又是天資不凡，如今已經有所成就了一樣。

喉嚨滑動，將口中劍芒咽下，隨后邱言就道：“所有相關之人的記憶都改變，那歷史的真相如何，也就模糊了，我這肉身也就真的練過武功了，這便是武道帝君氣形成的虛幻世界，一種奇特的規則，在幻境成型的瞬間，幾乎就有脈絡浮現，如今被我利用。”

下一刻，那劍芒在他服中變化，竟有層層疊疊的景象浮現出來，赫然都是那誅心道人過往的一切，從他小的時候，被父母拋棄，跟著被一名老道收養，傳授武藝，但真正崛起，還施一次冒險，去了一處禁地，獲得了機緣，學會了法術，從此名聲大噪。

最近，他推算之后，得到了一個結果，知道有妖邪降世，所以趕來這里斬妖除魔。

“這名道人過去，也是多姿多彩，這才早就了如今的一切，只是……”想到其中深意，邱言的心里反而生出一絲沉重之念，他抬起一只手，那手凌空一滑，就將諸多無形的線撥動，前一刻還在面前滿臉怒氣的誅心道人，下一刻，已經不見了蹤影，也不知是去了什么地方。

而后，邱言看了身后的幾名華服公子，對那邱虛道：“你這就歸去吧，省得再生事端。”

那邱虛按理說，乃是邱言這書童身份的主家，聽了這話還要反駁，但不知怎的，不敢生出逆反的心思，果然是乖乖退去。

見邱虛要走，那霍佑等人也是要退，沒想到邱言卻當先一步，一指頭點出，直接落到那霍佑的額頭之上，霍佑登時目光迷離，再次陷入了一片昏昏沉沉的境地，呆愣在原地，一動不動，邊上幾名交好的公子哥一見這情形，登時嚇得魂飛天外，以為是邱言要下手報復，哪里還顧得上自己的酒肉朋友，立刻拔腿就跑！轉眼消失在街角！

待得這幾人離去，邱言并不追趕，而是身子一晃，已經出現在遠方街頭的一座樓閣下面，抬眼一看，能在兩邊的樓中，各自看到一扇半開的窗子，隱隱能看到人影。

搖搖頭，邱言張口道：“兩位姑娘，你們也不要在偷瞧了，都下來吧。”

這話音落下沒有多久，那兩邊的樓中，就各自有人走出，為首的都是一名女子，各有各的美艷，身著華貴，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千金，而兩名女子身邊，也都跟著幾名丫鬟，盡顯不凡。

記憶在心頭流過，邱言登時就知道了兩女的名字，知道是不久前，和自己的這具身體有過接觸，一個名為林婉，另外一個則名叫劉雪，都是城中大戶權勢之人的掌上明珠，被譽為城中雙花，追求者無數，那邱虛、霍佑也是其中之一。

不久前，邱言在一次詩會上嶄露頭角，讓這兩女生出興趣，這兩個女子之間，雖然名聲并列，但一直都想要壓過對方，心機深沉，人人皆被她們看做棋子，這時留意邱言，就有將他當做工具利用的意思，但一來二去，邱言當時的書童身份，居然都一一化解，令這兩名女子的心思，多少有了變化，正是這種變化，被霍佑發現了，有心要敲打邱言，順便給邱虛一點顏色看看，這才引起今日事端。

“這幻境中的人，未必就是假的，過去的片段對我而言是臨時構造，可對他們來說，就是真實不虛的經歷了，但終究是云煙，無有定型。”

邱言這個念頭落下，那邊已經有聲音響起——

“邱小哥，你可真了不得，原來是文武雙全，我家小姐果然沒有看錯人。”卻是那劉雪的婢女發話了。

對面，林婉的貼身丫鬟也不甘示弱，立刻就道：“我們家小姐早就說過邱小哥非池中之物，這樣眼光不知道比你家小姐高到哪里去了。”

丫鬟婢女爭吵，兩家的小姐卻是含笑聽著，體現出大家閨秀的氣度，怡然不動。

但邱言沒有心思聽下去了，擺擺手道：“你們也不用這般勾心斗角，所求不過心中之感，既如此，邱某便成全兩位？”

這話并不客氣，兩家小姐都是表情微變，正要開口，邱言根本不給她們機會，抬手一揮，兩女便眼神迷離，沉寂下去。

而后邱言抬頭看天，眼露精芒，在空中發現了五道變幻莫測的光輝。(

道果 第一千三百七十五章 眼前當下,過往云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