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五七章 打量

“哦，晨涵，照你這么說，鄭志祥是一個好人，他這次倒霉，是受了池魚之殃。[文學館手機站M.WXGUAN]殺他，還冤枉他了。”

慕容雪菲并不懷疑肖晨涵話語的真實性，不過肖晨涵口中的鄭志祥，和民間的口碑，相差太大，她一時轉不過彎來。

吳越國是雷海沿岸國家的霸主，而航運業是大商國最重要的支柱，因此，掌握吳越國的高層的動態，是大商國君臣必不可少的功課，呂彪、肖晨涵，本身就有交好擎天城高層的任務，她對鄭志祥很熟悉，一點也不奇怪。

在肖晨涵口中，鄭志祥有追求、有抱負，敢作敢為，為人圓融通達，做事精明老練，升任副城主之位以后，為擎天城蓬勃發展，立下了汗馬功勞，是吳越國數得著的能員，在財物方面，鄭志祥當然不能說一塵不染，不過是從眾隨俗，卻也沒有特別出格之舉，這次倒霉，確實是事出有因，但，和貪腐無關。

“呵呵，以鄭志祥的地位，已經不能算是池魚了，他很不幸，成了殺雞駭猴的那只大公雞。當然，依法按律，殺他并不冤枉，不過，律條嗎，嘿嘿，律條是死的，人是活的，到底怎么回事，還不全看人怎么說，關鍵是，誰說了算，誰有說話的權力。慕容，一個人私下里是不是一個好人，和他是不是一個好官，有關系嗎？”

“好人？嘿嘿，慕容雪菲真是鳳如山的夫人，和師叔，不會這么幼稚吧。唉，真是一個被寵壞的小丫頭，也是一個命好的小丫頭。”

看著慕容雪菲臉上認真的表情，再看看旁邊鳳如山慢慢夾起一條小魚，意態悠閑的喝了一口酒，一副陶醉的樣子，肖晨涵，不由對慕容雪菲有幾分羨慕。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聽到過好人這兩個字了，當然，是好人本來的意義，好人卡上的好人，不算。

好人壞人，那不是小孩子才有的概念嗎？

慕容雪菲還能保持著赤子之心，自然和她背后的鳳如山關系極大，肖晨涵也曾經是一個年輕的小女孩，在她玫瑰色的歲月里，也曾經有過被人生生世世呵護的夢想，可惜，做夢的日子，對她，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當然有關系。所謂有心為善，雖善不賞，無心為惡，雖惡不罰，連一個好人都不是，怎么可能當個好官，……。”

慕容雪菲其實也大約知道，好人和好官，不是一回事，不過她根本不在乎鄭志祥是不是一名好官，她只在乎烏彬家的老太太是不是“遇人不淑”，現在，老太太在九泉之下，還是不是對鄭志祥心存感激。

“呵呵，肖將軍嘗嘗我師叔最喜歡喝的冰酒，萬公子，你對趙光普的治國之道，好像信心不足啊，他現在的策略，有什么明顯的缺陷嗎？”

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好官，絕非慕容雪菲三言兩語說得清的，鳳如山不愿意慕容雪菲和肖晨涵爭論下去，說不得，又拿出了一葫蘆冰梨酒。

“嘿嘿，吳越國國勢昌大，人才鼎盛，趙光普廷中，能人高士無數，我哪里能看出明顯的缺陷。吳越國地廣路險，交通不便，加之人口眾多，國內勢力盤根錯節，治理之道，和地狹人少的大商國，難易程度無法以道里計。再說，能成為官吏的，哪一個不是出類拔萃的人中之杰，他們明知會被殺頭，為什么還會前赴后繼的貪腐不休。偌大一個國家，總要有人治人，有人治于人，就少不了有權力的分配、行使問題，豈是簡單的殺幾個貪官，天下就清明了的，……。”

大周帝國的天帝，名義上是帝國最高的統治者，但天帝所在的姜氏，早就衰落不堪，對各王國真正的控制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各個王國，實際上已經是獨立的國家，而每個王國，由于領土的大小、人口的多寡、經濟的發達與否、文化傳統的不同等等復雜的原因，治理方式多種多樣，大商國是一個小國，和五大王國之一的吳越國不可同日而語，萬天行不清楚鳳如山對大商國了解多少，就不肯多談具體的事務，講講大道理，是最安全的。當然，也是他擅長的。

每一名有點追求的王子，都擅長談論治國之道，可惜，大部分王子，也僅僅是擅長談論而已。

“萬公子高見。夜深了，萬公子就在春雨小筑安歇一晚，明早再回擎天城如何？”

鳳如山對大周帝國的治理形式，只是泛泛的了解了一下，并沒有花費太多的心思，他也不想聽萬天行上課，直接開口送客。

“哦，是啊，這么晚了。可惜明天我還有點俗事，他日有閑，再來拜訪鳳先生、慕容師叔，告辭了。”

鳳如山收下春雨小筑的地契和大商國子爵的身份證明，還品嘗了兩種外面難得一見的美酒，萬天行此行，已經功德圓滿，自然不肯畫蛇添足的在春雨小筑過夜。

“鳳如山，萬天行這個人，你感覺怎么樣？他送我們這座破院子，想干什么？”

萬天行一離開，慕容雪菲馬上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師叔，萬天行此人，有野心，哦，是很有抱負，又極端沉得住氣，他明知田園號需要星幣，卻只送了春雨小筑，表明他無意插手擎天城，或者說是吳越國內部的糾葛。至于這個春雨小筑，嘿嘿，也許他認為我們是游俠一類的人物，留個香火情分，以為日后有輕重緩急時的退路吧。”

鳳如山翻看著肖晨涵臨走時留下的兩本小冊子，將其中的一本遞給慕容雪菲。

“我不看，你給我講講就行了。游俠，你看上去很厲害嗎？你不是說那天晚上你們根本沒動手嗎？”

慕容雪菲翻開小冊子看了一眼，見里面的內容是大商國子民慕容雪菲的身世，立刻扔給了鳳如山。

“師叔，呂彪也承認萬天行是實心做事的王子，既然要他做事，必然要和行政官員打交道，我估計，萬天行，在大商國文官中的勢力，或者說真正的影響力，至少是對中下層文職人員的影響力，很驚人，正因為如此，他的大哥和二哥，絕不會容許他再擁有自己的武力，我看上去越猥褻，也許越符合萬天行的要求，再說，不是還有師叔嗎，師叔一看就是深藏不露的絕世高人。”

大商國子爵鳳如山的身世很簡單，無非就是一個破落貴族的小兒子，幼年失蹤，父母歸天前認祖歸宗，但和家中親人脾氣不投，不久又出門遠行云云，總之，沒有明顯的破綻，當然，也沒有任何曲折離奇的狗血劇情。

“老色狼，喝兩杯酒就胡言亂語。嗯，明天我們去找烏彬，鄭志祥，聽上去還不錯。”

深藏不露云云，乃是兩人最近在冰火泉中新近開發出來小技巧，據說對金風玉露功效果不錯，至于真假，嘿嘿，至少小紅是不大信的。

“哦，我們不在，春雨小筑要找人打理一下，南大福夫婦，人是靠得住，可惜就是太老實了點，也沒見過世面，魏明倒是人頭熟，……。”

有了肖晨涵的資料，鳳如山決定跟著田園號出海，不過現在春雨小筑成了他們的產業，臨走前，總要有個交代。

“魏明不行，敢騙我的星幣，哼，春雨小筑就先交給小竹一家吧，大福是花匠，栽花種草最合適了，趕魚汛，又用不了多久，最多三五個月就回來了，……。”

慕容雪菲已經可以確定，他們的暫住證，魏明根本沒有征得浮波子爵的同意，浮波子爵甚至根本不知道這回事，全是魏明和他的朋友在瞞天過海，至于那20個紫星幣嗎，嘿嘿，也無需多想，也就是因為如此，慕容雪菲對魏明，感覺極差，極力反對鳳如山再和魏明有任何往來。

“晨涵，鳳如山夫婦，你感覺怎么樣？”

幾乎與此同時，萬天行也在問肖晨涵同樣的問題。

“三爺，鳳如山話語不多，此人我看不透。不過慕容雪菲如此姿容，卻好像不大通世事人情，沒有經過太多磨難的樣子，鳳如山，應該是有些手段的。但是他們為什么來擎天城，又莫名其妙的搭上了田園號，還要看看才能確定。”

“三爺是怎么認定鳳如山不凡的？我記得當時，慕容雪菲是不在春雨小筑的？”

肖晨涵的臉色有點難看。

除了慕容雪菲一開始問了一句，鳳如山就這么簡簡單單的收下了春雨小筑和子爵的爵位，輕松的就好像喝了一杯酒一樣，讓為此精心準備了一大套說辭的肖晨涵感覺有點失落，就好似蓄勢已久的一拳，打在空處，滋味自然不好受。

“嗯，慕容雪菲只是隨性，并不是花瓶，看她和鳳如山相處的樣子，其人必有過人之處。晨涵，你的那兩葫蘆酒，讓他們找人驗證一下，查酒，查葫蘆，我估計，這兩樣東西，根本不是大周帝國所有，小巷里的老頭，呵呵，鳳如山講故事的水平，真垃圾。”

罡星神州，也有裝酒的葫蘆，不過年份過百年的好酒，就用那么一個普通的酒葫蘆裝著，即使以王室之尊，也不至如此奢侈、浪費。

鶴舞月明 第一〇五七章 打量